江容沒有料到顧小文的動作, 被撞的朝後踉蹌了兩步,揪著窗簾站定之後,又趕緊去推顧小文。
他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 無法接受和人這麼親密的相擁,顧小文心裡實在是開心, 加上江容晚上的時候主動抱她了, 她存了心不鬆開,兩個人跌跌撞撞地撞到白康城房間的門上, 又不知道怎麼跌跌撞撞地掙紮著進了白康城的房間,最後一起跌倒在了白康城的床上。
“你,放開!”
江容的聲音帶著些許惱怒,顧小文卻在開心地笑, 她抱著江容, 江容的身下壓著她的公文包,裡麵有各種各樣的, 無償贈與合同,股份轉讓合同,還有人身傷害或死亡的捐贈,甚至還有遺囑。
顧小文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不僅逼迫顧城親自把湯顏麗送進精神病院,還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顧城和湯顏麗是真愛,扭曲又讓人難以理解的真愛。
但正是這份真愛, 成就了顧小文,讓湯顏麗去她一輩子也逃不脫的高牆裡麵待著,這樣也算幫原身討回了公道。
而湯顏麗進去了, 顧城離不開湯顏麗,也必將終生如掙脫不開的狗一樣, 被拴在那裡麵,身心再也不得自由。
顧小文擅長撥弄人心,但也會因為機關算儘感覺到難言的無助和疲憊,越是了解人性,利用人性,她也會像顧城一樣,沉淪進一個不再相信任何人的狀態。
但像這樣的時候,顧小文又覺得老天爺到底是寵愛她的,心想事成不過如此,她懷中至少還有一片屬於她的溫柔鄉可以擁有,她也絕不會像顧城一樣做錯事。
這一場仗很冒險,如果顧城不肯就範,那一切都是夢幻泡影,她連顧家大小姐這個身份都會失去,那就真的是重新開始了。
從底下往上爬她是會的,但是她上輩子爬得艱難,這輩子真的不想再試一次,幸好她賭贏了。
顧城本來不可能這麼輕易讓顧小文威脅,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雷厲風行心機深沉的商人,運籌帷幄孤注一擲,他不光鬥倒了他父親,甚至報複了他的父親。
這樣的人是狼,是瘋狼,顧小文本來是不敢惹的,甚至於在和顧城攤牌的那段時間,她都準備了不止一套方案。
無論顧城處於什麼狀態,她都能最大限度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她沒想到顧城直接崩潰了,另一個律師手裡的那些合同,根本就沒有露麵的機會,顧城就已經一敗塗地。
他老了。
哪怕是匹狼,也是個掉了牙齒沒了狩獵能力,眷戀巢穴和伴侶的老狼。
他不敢冒險了,他不敢賭湯顏麗離開他多少天會尋死,因為湯顏麗也不年輕了,他不敢賭自己離開湯顏麗,到底會不會真的瘋掉,他更不敢賭要是湯顏麗知道了當年他一時糊塗犯下的錯,會和他走到哪一步。
顧城全部都不敢賭,隻能步步退讓,不僅讓出領地,讓出狼群,甚至讓出溫暖安逸的巢穴。
而顧小文是出其不意挑戰狼王成功的新任狼族首領。
她現在恨不得用江容來磨一磨她新生的尖牙利齒。
不過很顯然,江容讓她嚇到了,掙紮開之後從床上爬起來就跑。
顧小文連忙喊,“容容,彆跑,我就是太高興了,不抱你了!”
江容氣籲籲地貼在白康城臥室門上,瞪著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看著顧小文,鼻尖和後背上都是汗。
顧小文站起來,平複了一下呼吸,坐在床邊上對江容說,“我隻是太高興了,你很高興的時候,不是也會蹦嗎?”
“我媽媽要殺我,我爸爸是幫凶,妹妹不是親妹妹,我隻有你一個朋友,”顧小文溫柔無比地說,“我不知道我除了你,還能跟誰分享我的快樂……”
顧小文在昏暗的臥室裡看著江容慢慢冷靜下來,然後對他招手,“你過來,我給你看點東西。”
江容隔了好一會,才慢慢的走到顧小文身邊,顧小文太開心了,連這裡是白康城的臥室都給忘了,打開了燈,把顧城簽完的合同,都一股腦的拿出來給江容看。
江容當然看不懂很複雜的合同條例,但是顧小文這麼開心,他也跟著笑起來,顧小文嘗試著去碰他手臂的時候,他也隻是縮了一下,就沒有再躲。
顧小文笑得更開心,“我明天開始要去上班,當然了你也要去上學,但我很快就會擁有自己的車,下班之後會去接你,以後你上學和放學,我都包了。”
她把合同裝起來,抓住江容的手,江容有點想要朝後躲,顧小文用了些力氣,不讓他掙開。
“我可以把院牆通開了,明天我就找人弄,”顧小文說, “以後我們一起養一隻耳,你隨時可以去找我。”
“沒有人會打擾我們,”顧小文說,“江容,你甚至可以來跟我一起住。”
江容聽到顧小文說可以一起養一隻耳,彆提多開心了,坐著床上就顛起來,顧小文被他顛地笑個不停。
然後又開始引誘江容,“容容,我知道你喜歡柔軟的裝飾,喜歡明亮的顏色,我打算把顧家除我的主臥之外全部都打通,給你做娛樂室,買一整個房間的樂高,給你買各種各樣的拚圖和玩具,給你擺最好的鋼琴,找齊所有的顏料,給你買你看過的那種老式的打字機。”
江容的蹦得更歡了,他開心得幾乎要手舞足蹈,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甜蜜的陷阱,而他在一步步淪陷在顧小文的構想中,不能自拔。
“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吧。”顧小文說。
“我們除了必須出門的時間,都可以一起玩各種各樣的遊戲,”顧小文說道這裡,湊近江容一些,“我會教你很多好玩的遊戲,我發誓你學會了會很喜歡。”
江容重重的點頭,他看不懂顧小文眼中異樣的神色,顧小文也被自己的構想美到了,不過她從來不白如做夢,她說的這一切,都是能夠真實做到的。
“容容,我……”顧小文正想再說什麼,突然聽到了皮鞋敲擊地麵的腳步聲,從二樓的方向傳來,還有汪蓮華低聲的叮囑。
這家裡麵會穿皮鞋的隻有一個人!
顧小文從美夢中驀然回神,這才發現已經一點多,而她和江容居然還渾然忘我的在白康城的臥室裡麵蹦q!
“你哥回來了!”顧小文拉著江容就要往出跑,但是腳步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口,跑是來不及了,顧小文隻能先關臥室燈,然後拉著江容原地趴下,先把江容塞進床底,飛快地抻了下被子,而後自己也迅速鑽進床底。
顧小文把公文包一角徹底拉近床底,白康城打開了臥室門,啪,燈亮起來,顧小文和江容在床底下捂著彼此的嘴,兩個人四隻眼,瞪成了兩對玻璃球兒。
這件事本來不至於這麼遭,怪就怪下意識的反應是不能讓白康城發現他們又不睡覺胡混,還是在他的屋子裡胡混。
白康城生氣了說不定不讓他們來往,但是顧小文還要通開兩家的牆呢,這時候不能惹白康城生氣。
江容也怕,主要是被顧小文的情緒所影響,甚至是覺得有些刺激,他長這麼大,還沒在彆人的床底下躺過。
顧小文本來想要趁著白康城去洗澡的時候帶著江容爬出去跑掉,從陽台跑,很近,且快。
但是白康城的浴室在屋子裡麵,顧小文眼看著白康城一層層往下扒皮,最後連內褲都堆在地上了,才朝著浴室的方向走,然後還不關門。
不關門!
不會濺出來水嗎?很潮的!
但現實白康城就是這麼不講究,和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一點也不一樣,他的內褲還堆在地上,堵住了顧小文這一頭的出路。
江容那邊直對著浴室的門,太冒險了,爬出去肯定要被發現。
而且白康城現在是裸的,她和江容要是跑出去,場麵想象就尷尬的腳趾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