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文說的是她當年小的時候,那時候如果有個白康城這樣的傻大款給她甩錢,她一定感恩戴德地消失在江容的世界,好好用這幾百萬過完她安逸無憂的一生。
可現實多麼殘酷,她最開始遇見的,隻有欺騙和背叛。
顧小文說的話都驢唇不對馬嘴,白康城沒有耐心了,眯著眼說,“我沒工夫陪你耗著,我忙得很,顧小文,你真以為我沒有其他辦法收拾你?”
顧小文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往自己嘴唇上抹了下,然後抹在了白康城的嘴邊,白康城猝不及防地唇邊一片猩紅,伸手摸了下沒有摸到正地方,頂著那一抹猩紅瞪著顧小文,“你乾什麼!”
“你說手段?”顧小文說,“你對我用手段之前,你應該先知道知道我的手段。”
顧小文說,“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你求著我跟江容好。”
白康城直接被氣笑了,但是顧小文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麵色冷下來,骨縫也發涼。
“我可以鼓動江容自殘,我都不需要直說,我隻需要說你在逼我和他分開,我不想活了,”顧小文說,“然後再說幾句你在乎他的死活不在乎我的,你猜他會怎麼做?”
白康城表情凝固,顧小文說,“他本來就有這方麵的傾向,上次他在小門鎖頭上劃傷腿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那鎖頭根本是圓的,他腿上的傷不讓你碰的原因,是因為他自己用裁紙刀劃的,就是為了吸引我去見他,為了逼你去找我,你看,他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聰明多了?”
白康城臉色徹底變了,“你放屁!”
“你就當我放屁,你可以回家以後再仔細琢磨我說的話,”顧小文說,“我再放個其他的屁給你聞聞,你分辨下哪個更香。”
“我現在,就可以把我今天穿的裙子,從底下撕開,在樹上把我的腿刮傷,扯開領子,然後大喊大叫,叫醒江容,”顧小文向前一步,湊近白康城,第一次對著白康城露出她真正的獠牙。
“等江容醒了,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訴他,你在逼我跟他分手,為什麼呢,”顧小文盯著白康城嘴角的口紅,笑著說,“因為你喜歡我,對我愛而不得,企圖強\\暴我。”
“到時候你們之間的兄弟情,”顧小文模仿了一下氣球爆炸的聲音,“嘭!”
“就碎了。他就算曾經想要你跟我在一起,也是因為對自己的不自信,不清楚,現在他清楚的明白他愛我,你要賭一賭,他會信眼見為實,還是你這個並不是親哥哥,隻為了補償他當初為你受傷才照顧他多年的恩情?”
“到時候事情要傳出去了,我也不怕,畢竟企圖不軌的人是你,丟臉的也是你,”
顧小文說,“到最後我不跟江容在一起,也沒關係,圈子裡誰不好奇讓白家兩兄弟反目成仇的女人是什麼樣的,讓你白康城潔身自好性\\冷淡失控想要的女人什麼滋味?到最後,我說不定還能找到個合適的人風光嫁了。”
白康城是個斯文人,就算是在商場上混得久了,也會很多陰私的手段,但是他向來不屑於那樣,白家的現在在順寧市的地位和公司影響力,也不需要他去機關算儘。
但是他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到顧小文這麼陰險狡詐,手段比挖人祖墳還要陰損!
“你,你,”白康城畢竟曾經對顧小文有好感過,現在腦子被氣得嗡嗡響,血壓瞬間就上來了,指著顧小文你你了兩聲,到嘴邊的臟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
他就算被她拒絕過,也想過把她當成妹妹的……
顧小文看著他都要哆嗦了,嘴唇都快氣紫了,歎口氣說,“行了,我也沒有真的這麼乾。”
“我要是這麼乾,我會跟你說嘛?”顧小文看著白康城說,“康城哥,你是個好人。”
被氣得快腦溢血了,也舍不得罵她打她。
顧小文放軟了語氣,下崗已久的良心短暫地再就業,說,“我不會這麼坑你,至少不會用這麼惡心的手段。”
顧小文在白康城去扶自己後脖子的時候,抽走了他指尖夾著的支票。
“支票我收下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江容打算,”顧小文真心實意地羨慕,“我命不好,沒能托生個好家庭,沒有一個你這樣的哥哥護著,也隻能怨老天了。”
白康城晝夜加班快要連軸了,這會兒被氣的是真的有些頭暈,閉了閉眼睛的工夫再看顧小文,她就不是一副齜牙要咬他脖子同歸於儘的表情,而是換成了之前的溫柔懂事。
“我聽你的,和江容分手,按照你說的,找一個好婆家,”顧小文笑的純良,“你放心吧。”
同時心裡道,這個套你可以放心跳,至少比我說的前兩個要好多了。
白康城一手扶著自己的後頸,看著顧小文好半晌都沒有反應,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他一直對她的了解,看來從來沒有一樣是真的,她到底是個什麼人?
那些陰毒的手段,細想起來哪個都是細思恐極……白康城是真得有點懵,他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女人。
顧小文見他發傻,回到車邊,掏了個麵巾紙,又轉回來遞給他,“快點擦下嘴,有口紅,一會有人路過或者江容醒了,你都解釋不清楚,這片今年來旅遊的,圈子裡麵的大少爺大小姐,我可碰見不少。”
白康城掏出手機,低頭擦了擦自己的嘴邊口紅。
不斷地看著現在散發著純良氣質的顧小文,他後退兩步,離她遠點站著,說真的,他}得慌。
“康城哥,錢我收下了,”顧小文說,“我這個人,雖然損,但是說話肯定算話,我收了你的錢,我就保證,絕對不會見江容的麵。”
“我這段時間,不會在彆墅區住,”顧小文說,“我也無所謂你怎麼告訴江容,但是你得保證,就算他發瘋打人,你也不能給他紮鎮定。”
“不會的,”白康城說,“我查到了他之前孤兒院的那個虐\\待人的員工,已經報警開始調查了,不難找到證據,我知道他之前遭遇了什麼,我會照顧好他的。”
顧小文點頭,“我相信你會照顧好他的,”她笑著說,“你一直都把他照顧得很好。”
把江容交給白康城,顧小文確實是放心,白康城是她在這世界上,除了江容之外,唯一相信的人。
“你可以直接告訴他,我拿了錢,背叛了他,”顧小文無所謂地聳肩,“這樣或許他會忘記我忘記得更快,至少不會太怪你。”
白康城擰起眉,在這裡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隻是他還沒有仔細地去想清楚,顧小文已經把自己的電話遞給白康城了,“這是我和江容專門聯係的電話,你拿著吧,如果不能馬上告訴他,你可以偽裝成我,先發消息給他說分手,慢慢來。”
“反正隨你,”顧小文說,“我這麼乖的聽話,康城哥就不要生我之前騙你的氣了。”
顧小文笑得乖巧,“你給的錢,我會好好花的,給自己買嫁妝。”再嫁到你們家,就當作結婚前的彩禮,確實算,她最後對白康城說,“既然這樣,你不用送我回家,江容這時候睡覺,你慢點開,上了高速車子不顛簸,他大概能睡兩個小時,你就把我放在這裡就行。”
顧小文另外掏出了一個電話,“我打電話叫人接我,你放心,我這個手機號,江容不知道。”
白康城遲疑了一下,居然還說,“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一個……”
他想說你一個女孩很危險,但是顧小文笑起來,“康城哥,你放心吧,我要是不願意,這世界上,沒人能害得了我。”
“我已經叫了車,”顧小文把手機打車軟件調出來,給他看,“你看,已經快到路口了,你放心走吧。”
白康城湊近看了一眼,頓時眉頭又皺了起來,這車是一個半小時之前叫的,叫的還是順寧市裡的。
也就是說,從他去接顧小文和江容開始,她就已經叫了車。
那時候就已經料到了他們之間會聊什麼,做好了準備要拿錢走人。
但是她怎麼料到江容一定會睡著?
像是知道白康城在想什麼,顧小文淡淡道,“他昨晚折騰得比較晚,白天肯定會睡的,一般是我不跟他說話了,他就會困,睡一次最多兩個小時。”
白康城動了動嘴唇,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語言能力竟然如此匱乏。
他不想聽顧小文和江容之間那件事,很尷尬,她偏要總是時不時地讓他知道。
絕對是故意的……但是白康城突然覺得顧小文這樣實在是太嚇人了,他本來心情很複雜,希望顧小文收錢走人。
又不受控製地希望她是真心喜歡江容,再是理智占據上風,不能讓悲劇發生,要拆散他們,白康城也並不希望,江容付出的感情得不到真正的回應。
但現在他徹底明白了,江容的感情,何止是得不到回應,純粹是喂了狗!
一個像顧小文這樣,心眼如同蜂窩煤,還心臟長到胯骨軸上的瘋狗!
白康城最後哼了一聲,打開車門砰地關上,啟動車子就猛地躥了出去,看著顧小文在車尾上吃煙,才總算是在這一場單方麵壓製性的憋屈甩錢的談判中,深深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