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同意也沒有用,”顧小文背靠著門,用腳去換鞋子,朝著裡麵蹬,“反正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以後也不會再來。”
白康城這時候從樓上跑下來,去扶江容,江容卻發現顧小文在穿鞋,心裡一著急朝著前麵一撲,抱住了顧小文的小腿和鞋子,“不許!”
“你不許走!”
“你彆走……”
“你彆!”
場麵一度難看至極,白康城看著江容跪趴在地上抱住顧小文的腿,緊緊攥住了拳頭,又開始後悔。
他早該知道的,早知道弄得這麼難看,他為什麼要把顧小文帶來。
他去扶江容,江容不起來,隻是保持著這卑微的姿勢,抱著顧小文不鬆開,最後幾乎是淚如雨下地哀求,“彆走……”
“我,我。”
“我……想你。”
“我不能,”江容搖著頭,“不能離開你。”
顧小文手指緊緊攥著門把手,幾乎就要彎腰去扶他,幸好白康城這時候忍無可忍,他不允許白家的人這麼糟踐自己!
“你放手江容,她已經要和彆人訂婚了。”白康城不打算顧及著江容的情緒,畢竟他無論如何,也必須接受現實。
“訂婚宴就在本月二十號,她的訂婚對象,和你分手第二天就找好了,”白康城扯開江容抓著顧小文的手臂,第一次對江容吼道,“江容你清醒一點,她根本不喜歡你!她拿了錢離開你,今天也是拿了錢才來見你的!”
不知道是白康城的聲音太大了把江容嚇到了,還是白康城說的話刺激到了江容,江容終於鬆手了,被白康城給拎著手臂拉了起來。
白康城心裡像是堵了一團荊棘,無論什麼姿勢都紮得生疼,已經失去了生氣的力氣,半抱著江容,無力地抬手指著門口,對顧小文說,“你走吧。”
白康城說,“放心,我不會再找你。”再給她送錢自己就是狗!
顧小文看了眼江容,江容垂著頭手指絞在一起,青白到沒有血色,顫得很厲害,嘴唇都咬出血了,克製著沒有再看她,沒有再說話。
她心裡深深歎息一聲,想著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
但人卻絲毫沒有遲疑,打開門就趿拉著還沒穿上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江容再也克製不住的尖叫順著裡麵傳出來,顧小文一腳踩空了門口的台階,跌坐在地上,腳踝和屁股都酸疼的她好一會沒能站起來。
白康城扶著江容的手臂沒有讓他打自己,滿臉麻木地任由他尖叫,顧小文坐在門口,聽著聲音慢慢弱下去,這才爬起來,動了動沒有很嚴重,這才朝著顧家走去。
她好多天沒有回來了,家裡已經全部弄好,並且開窗通好了風,隻差按照喜好買齊東西後,就能接江容搬進來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顧小文耳邊似乎還環繞著江容嘶啞的叫聲,摧心裂肝得很,她有些坐立不安,進屋後謝萍見她回來了,高興得滿屋子亂轉,給她收拾了臥室,又盛了碗雞湯,顧小文食不知味地喝完了,這才算是緩緩籲出了一口氣。
她攥了攥拳頭,有點疼,手掌側麵剛才在白家門口摔倒的時候,劃到了。
破了點皮,她沒處理,也沒有去洗漱,身上還殘留著下午和江容相擁著睡覺,沾染的香味。
清爽的,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很淡。
顧小文扯著自己的衣領湊近聞了聞,舍不得洗掉,隻是把頭上沾染的一些黏糊糊的米粥洗了,然後就換了衣服上床睡覺。
這一晚上她睡得也不□□穩,好多的夢,都是她從前的經曆,很多她早以為自己忘記的東西,居然都在夢裡纖毫畢現。
夢境的結尾,她躺在醫院裡麵,身上插著很多冰冷的管子,滴滴的儀器檢測聲音,始終縈繞在她的耳邊。
她起不來,也掙紮不了,她很難受,卻連睫毛都不能動一動。
然後她感覺到有人靠近了,有人試探性地抓住了她的手,貼近了她的耳邊,潮熱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耳朵裡。
他在說話。
顧小文閉著眼睛,什麼都看不見,耳邊隻能聽到這個人的聲音。
他說,“我找到了,他們。”
“找到了,想要害你的……人。”
“我不會,”他似乎咬牙切齒,“不會放過他們。”
顧小文在夢中突然就很焦灼,她想要回握住這個人的手,她已經通過聽聲音,聽出了這人是江容。
她想說話,可她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然後一個潮濕的吻毫無預兆的貼上來,她的耳垂落入了一片濕膩之間,那個人的呼吸還在她耳邊,很重,很急,帶著些許曖昧的意味。
顧小文不受控製地心悸,然後猛地抽了一口氣,睜開眼的瞬間,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耳邊被舔的感覺還很清晰,都舔到臉上來了!
“一隻耳!”狗東西!
顧小文低罵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側頭看著它,坐起來踩了一下它的後背,“你怎麼跑回來了……”
“大小姐醒了吧,”謝萍在門口說,“狗進去了吧,你昨晚臥室沒關門,我也沒關,是不是裝修有味道沒有散乾淨啊?”
“沒什麼味道,”顧小文靠在床頭,用腳拍著一隻耳,說,“給它弄點吃的吧,它都餓得要吃人了。”
謝萍說,“哎,它昨晚上被隔壁給扔回來的,小門鎖了,回不去了。”
“這狗到底是誰家的?”謝萍忍不住問。
應該是白康城給扔回來的,顧小文勾了勾唇,“咱家的,有時候去隔壁蹭飯,蹭睡。”
謝萍“啊”了一聲,“這狗也不看家,養它乾啥死能吃……”
嘟囔著去取狗糧,顧小文踹了一隻耳一腳,“不去乾飯嗎?”
她抬頭對著門口示意,一隻耳舔了舔顧小文的腳,顧小文連忙抽回來,“哎!滾蛋!”
一隻耳跑了。
她看了眼時間,索性下地去洗澡。
洗完澡在車庫裡麵開了一輛平時不怎麼用的商務車,去公司了。
距離她訂婚還有十幾天,這期間孫關辰已經把那半條街的店給顧小文清出來了,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她早上隻想了一小會兒江容,就不想了。
但是顧小文沒有想到,她去上班,到了公司的時候,才早上七點多,江容就站在她公司的大樓門口,手裡還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
越發趁著他消瘦了不止一圈的小白臉和黑眼圈看著}人。
顧小文是穿著高跟鞋上台階的時候發現的江容,看到江容之後,又差點一腳踩空了。
好容易穩住,顧小文手動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不崩,走到門口問江容,“你怎麼在這裡?”
江容抓著玫瑰,朝著顧小文懟過去,力道用得可不小,不像是送花活像是拿著長\\槍突刺。
顧小文猛地朝著後麵一仰,抿住了嘴角的笑,後退兩步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白康城的車。
“……”顧小文這是白康城給江容出的餿主意?
“我哥哥……”江容見花差點懟著顧小文的臉,連忙收回來,“我哥不反對我們了!”
“我,”江容對著顧小文迅速勾了下嘴唇,說,“我們繼續在一起。”
“我……”
“不,”顧小文搖頭,心裡嘖嘖江容居然也會追求人了,這大庭廣眾的嗎,抱著花怪招人的。
但是嘴上拒絕得十分乾脆,“我要跟彆人訂婚了,你這樣讓我很困擾。”
“你跟你哥回去吧。”顧小文說著,朝著公司大門裡麵走,裡麵已經聚集了好多人朝著外麵看熱鬨,畢竟這熱鬨可是副總裁的。
顧小文對待員工還是很嚴厲的,一走進去,所有人作鳥獸散,顧小文這才發現,人群後麵圍觀的,居然還有一個孫關辰。
顧小文快步走過去,孫關辰視線看著顧小文身後,看著抱著因為撞擊到處掉葉子的花束跟進來的江容,對顧小文說,“在未婚夫麵前和前任糾纏不清?”
顧小文轉頭看了江容一眼,就在江容要來拉她的時候,她低頭帶著笑意,對著孫關辰的耳邊說了句,“借你的臉用用。”
孫關辰:……
然後他感覺到側臉上按上了一隻手指,接著顧小文貼著他的臉,呼吸噴灑過來,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下她自己的手指。
不過角度問題十分地微妙,這個吻,除了孫關辰和顧小文本人,沒有人知道是真是假。
大廳傳來員工的起哄聲。
伴隨著江容鞋底因為突然停住尖銳摩擦地麵的聲音。
還有花束落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