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夢,都不是(我知道它叫什麼...)(1 / 2)

顧小文發現江容在那天偷聽之後, 似乎又進入了另一個狀態。

他不光表現得很乖,也不會在和她一起去公司時表現出緊張,故意要遮起自己的臉, 似乎盯著顧小文看的頻率,也減少了很多。

他會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有時候一等就是大半天, 手邊無論有一本什麼書啊,雜誌啊, 甚至是他根本看不懂的項目資料啊,他都能埋頭看上好久。

婚禮的日期定下來之後,一係列的事情是顧小文讓白康城去處理的,因為另一個世界的婚禮就是他弄的, 顧小文覺得很不錯。

白康城也欣然答應下來, 有時候晚上會過來顧家,和顧小文敲定婚禮細節。

她要結婚, 隻是放出一點風聲,就在整個吉川市轟動了,當然了轟動的是上層的圈子,畢竟老百姓們過自己的日子,隻要不是和自己切身利益掛鉤的,誰也不在乎彆人活成什麼樣。

頂多感歎一句,哎呦這個照顧了植物人五年的小夥子, 算是苦儘甘來了。

今晚上江容一個人在影音室裡麵看電影,他之前甚至二十四小時不肯離開顧小文身邊的,現在看一個電影頂多也就中途暫停出來兩次。

很明顯的, 他整個人慢慢地在顧小文麵前打開了他自己,一旦打開了自己, 他那些各種各樣的屬於年輕人應該有的好奇心,就開始抽枝發芽,慢慢長起來。

顧小文並不打算掐斷這些嫩芽,她要的不是一個整天像盯著肉骨頭一樣盯著她的野狗,雖然不可否認的是,某些時候,江容在這個世界的強勢,讓顧小文體驗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有體會到的新鮮感。

但也僅僅是新鮮一陣子而已,她不希望江容封閉自己,隨時戒備甚至是敵視著這個世界,自己給自己判定除了自閉症之外的許許多多疾病,跟她展示著他已經無可救藥,逼著她作出選擇。

然後在這種選擇裡麵沉淪深陷,這和飲鴆止渴沒有分彆。

顧小文知道他不是這樣的,所以她很耐心地在等著他,也在縱著他。

江容等了她那麼多年,顧小文也不介意多等他幾年,等他慢慢地放下所有的防備還有卸下一身傷疤化作的鎧甲,變成他本來的模樣。

“婚紗什麼的,你挑就行了,反正我穿得少你也不讓,”顧小文隨手翻了兩頁,讓白康城定。

白康城頓了頓,不明白她這句“反正我穿得少了你也不讓”是什麼意思。

正要問,江容從影音室出來,在樓梯上朝下看了一眼,顧小文對著江容飛吻一下,江容回到影音室繼續看電影。

顧小文對白康城說,“你覺得,我送江容去上學怎麼樣?他年紀也不算很大,那麼聰明,學東西很快,對這個什麼都充滿好奇……”

白康城聞言下意識地反駁,“他以前上過學,但是……”

和人打架打得太厲害了,江容打架沒有深淺,人家小孩子打架的目的是讓彆人怕自己,江容打架就是讓對方再也沒有還手能力。

瘦瘦小小的能把一個大胖子給嚇得尿褲子,白康城之前本來就是賺錢比較難,到最後不得不讓江容待在家裡。

顧小文點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你不覺得,他這段時間穩定了很多嗎?”

“他不會再和人打生死架的。”顧小文篤定地說,“這個我來問江容的意見吧,而且我有很多兒子,我可以讓他們在學校裡幫我照顧著江容。”

白康城當然知道顧小文說的兒子們,是她資助的孤兒院顧氏大家庭,想了想現在江容已經不需要他怎麼操心了,就沒有再說什麼。

夜裡顧小文和江容兩個人躺在床上,汗津津地抱在一起,額頭抵著額頭,被子下難舍難分,江容總是喜歡這種占有欲極強的姿態。

結束之後也不肯快速地起身去洗漱,抱著顧小文和她親昵起來沒完沒了。

“哎,”顧小文問,“你以後,想乾點什麼?”

“乾……什麼?”江容迷茫地枕著枕頭看著顧小文說,“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顧小文說,“你想想除此之外呢,我們一直在一起,總有一些不在一起的時間,”

江容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顧小文親了親江容的額頭,接著說,“比如我上班的時候,你每天待在我的辦公室多無聊呀。”

“不,我不會,不會無聊的!”江容抱緊了顧小文,生怕顧小文要趕他走,或者是把他獨自扔在家裡。

顧小文卻說,“我不是要甩開你,我也喜歡那樣看著你,但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甚至十年八年的,你不能總是反反複複地看我辦公室裡那幾本雜書。”

“你喜歡讀書,那就去讀啊,”顧小文捂住江容要反駁的嘴,“你彆著急先聽我說,早上我去上班的時候你就去讀書,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中午的時候我去找你我們一塊兒吃飯。”

顧小文說,“晚上的時候我去接你回家,我們一起在我的書房裡,還可以一起學習一起工作,這才是正常人會過的日子呀。”

“你賺錢或者是不賺錢,對我來說沒有什麼關係,”顧小文說,“但是這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都很好玩的,我相信你也很感興趣。”

顧小文鬆開江容的嘴,又輕輕吻了一下,“或者如果你喜歡看電影演電影,憑你的樣子進娛樂圈也不難,我雖然沒有娛樂公司,但要有一個也很簡單。”

“你想想你對什麼東西感興趣,”顧小文笑了起來,“當然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東西。”

江容從前的人生,確實是乏善可陳的沒有任何亮點,但其實他真的沒有對外界的好奇嗎?

並不是的,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條件限製,他才將自己越來越封閉起來,顧小文甚至相信,當初白康城送江容去讀書的時候,江容也不是不喜歡,說不定是因為覺得白康城賺錢太難了,才故意打架的。

江容久久都沒有說話,就這麼一直抱著顧小文,把頭埋在顧小文的脖子裡,嘴唇貼在顧小文的側頸。

一直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小文實在忍不了了,太黏膩了得去洗澡,她推了江容一下,江容這才抬起了頭,眼睛有些泛紅地說,“我想先……先搬家。”

“搬家?”顧小文疑惑道,“你不打算跟我住在一起了嗎?這屋子裡的所有東西可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準備的。”

江容搖了搖頭,大概是被顧小文這句話給取悅了,勾了勾嘴唇笑得很好看,“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不搬走。”江容說,“我想把……我的一些東西拿過來。”

“什麼東西?好啊什麼都可以,”顧小文還挺好奇的,江容到底有什麼東西。

不過江容不肯說,一直神秘兮兮的。兩個人一塊兒洗澡顧小文用美人計都沒能哄出來到底是什麼。

不過在兩天後她專門抽出時間,在一個下午陪著江容回到了熟悉卻又陌生的街道。

重新站在那個記憶中斑駁的小巷的時候,往事撲麵而來,那麼多顧小文以為會刻骨銘心的東西,在這裡是如何一步一步終於摸到她想要的那個世界的一角□□,當時那種激動和興奮,她不應該忘了。

可是現在顧小文發現,她對於那些記憶都已經模糊不清,唯一清清楚楚地記得的,就是也像這樣一個夏天,那個狗一樣吃了她幾次施舍的小孩,是怎麼等著她回家。

“這裡居然還沒拆遷?”顧小文走在比從前更加崎嶇不平的巷子,腳下的高跟鞋卻穩穩的。

顧小文向外看了看,這裡現在真的是四六不靠,最近的菜市場也好遠好遠,吉川市的商圈和新政府都在南麵,這裡簡直像是被這個繁華城市給遺忘的臭水溝。

垃圾堆得到處都是,不遠處有好幾個蓋了一半就扔在那裡的大樓,就算建成,生活和交通都不便利的話,也沒有人會買,很明顯已經成為了鬼樓。

本地住戶大多都已經搬走了,現在留在這裡的除非是一些風燭殘年的老人,還有就是來這個城市裡頭打拚手裡沒有幾個大票兒的年輕人,短暫地在這裡落腳。

江容走在她的前麵,看上去非常高興,他一高興起來就容易蹦,因此現在江容是一邊走一邊蹦,大概也是因為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的肢體語言完全放鬆,像個小孩兒。

“你住的那間,”江容站在一扇嶄新的大門口麵前,這大門和這整個巷子的破舊完全不符合,很顯然是後換上的。

“住了彆人。”江容又搖了搖頭,從兜裡摸出了一把鑰匙,居然還是用紅繩拴著的,顧小文跟他住了這麼多天竟然一直都沒發現。

“是換了好幾批人了。”

江容把大門打開,顧小文跟在了江容的身後,這麼多年了她甚至夢回這裡很多很多次,但是她是第一次踏入江容的家。

不過這裡和顧小文曾經住過的那院兒的格局一模一樣,甚至比那邊還窄一點,院子裡有一口能壓水的井,還擺著兩把長凳,進入了屋子之後光線就會暗下來,狹□□仄。

客廳和廚房直接都是開放式,一間臥室上下鋪,顧小文跟在江容的身後,甚至能夠想象得出白康成和江容住在這裡的時候的樣子。

這裡很多東西雖然老舊但是很乾淨,能看得出有人定時會來打掃。

“你坐這兒吧,”江容指著一個沙發,是那種四個小短腿兒,現在連二手市場都找不到的破玩意兒。

但是上麵鋪著個舊被單兒,看著還挺乾淨,顧小文點了點頭坐上去,江容竟然還找了個紙杯給她倒了杯水。

“你哥後來混得應該也還行,他進我公司之後可一點也不像沒有經驗的,你們怎麼一直都沒有搬家呢?”

江容頓了頓,蹲在了顧小文的麵前,抬起頭看著她說,“我想,萬一你回來呢。”

“你好奇,”江容笑了笑,“回來看呢?”

顧小文動了動嘴唇,伸手摸了一下江容的頭,心裡感歎他還是傻。

這裡有個屁的好看,顧小文當初那麼拚儘全力才從這個狗地方爬出去,怎麼可能會回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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