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悅看向北佳的目光中有憤怒,有不甘,有痛恨,還有嫉妒,但再也沒了不屑與輕鄙。
因為她輸給了她,而且輸得徹底。
從她們對話的那一刻她就輸了。
她沒把她認出來,她卻先認出來了她,還反將了她一軍,而且是致命一擊,打的她毫無翻身之地。
她還真信了她的話,認定了那個盛氣淩人的姑娘就是北佳,等她們專業照完畢業照後,她自信且勝券在握地去找了那個“北佳”,本是想先跟她好好談談,結果卻換來了兩巴掌。
新仇加舊恨,她直接和那個女人大打出手,打架的時候她穩居上風,不過也並沒有全身而退,還是被那個女人打成了現在這副狼狽模樣,然而打到最後她才聽到旁邊有個女生尖叫著喊了句:“薑阮你沒事吧!”
薑阮?
“你不是北佳?”她又是驚愕又是憤怒。
那個女人和她一樣驚愕憤怒:“你是來找北佳的?”
她這才明白,她們兩個都被北佳玩弄了。
最後那個名叫薑阮的女人還嘲諷了她一句:“她在你麵前你都沒認出來,怪不得被她耍得團團轉。”
盛怒之下,她又原路返回了行政樓,本想去找北佳算賬,結果卻看到了她和徐臨風在樹下擁吻的畫麵。
徐臨風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愛意,是唯一。
那一刻她才算是徹底明白,徐臨風現在已經不愛她了,他已經有了愛的人,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更好的前程。
但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铩羽而歸,怒恨交加地盯著北佳,冷笑:“你現在很得意吧?”
北佳神色未變,語氣平靜:“我為什麼要得意?得意我騙了你麼?其實我騙不騙你都一樣,區彆就是你少挨一頓打,但是影響不到徐臨風和我的感情,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你對我們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人。”
雖然徐臨風剛才叮囑過她如果林柏悅再來,就直接給他打電話,讓他處理,但北佳並沒有這樣做,她決定給林柏悅留下最後的三分情麵。
畢竟都是女人,何苦互相為難?
“無關緊要”四個字激怒了林柏悅,她又氣又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
北佳搶了她的話,一字一句道:“林柏悅,當初是你騙了他,現在卻又來喧賓奪主,你不覺得可笑麼?我才是他的妻子,合法妻子,他現在愛的也是我,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來找我談判?我沒讓徐臨風親自來解決你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希望你好自為之,不然你在他心裡最後的形象就是一個死纏爛打的狼狽女人。”
言畢,北佳直接轉身,沒再多看她一眼,但也沒走,而是氣勢十足地坐到了花壇邊沿上,打開背包,再次拿出了保溫杯,氣定神閒地擰開了瓶蓋,慢悠悠地喝了口熱水。
林柏悅僵在了原地,臉色蒼白。
她痛恨北佳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如同鋒利的尖刀在往她心裡捅,但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
她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來喧賓奪主了,她對他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人。
她輸給了北佳,並且輸得一塌塗地,如果徐臨風真的來了,她隻會輸得更慘。
她徹底失去了徐臨風。
林柏悅的眼圈開始泛紅,淚水濕了眼眶。
許久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為自己保留最後的尊嚴,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北佳坐在花壇上等了一會兒,又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那棵大樹下已經沒人了。
林柏悅走了。
勝利的感覺,還是不戰而勝,北佳傲嬌地勾起了唇角。
哼!小樣吧!
美院畢業照拍攝結束後,徐臨風來找她,北佳這時才跟他說了林柏悅又回來找她的事。
徐臨風的臉色沉了下去,十分反感林柏悅這種趁他不在時騷擾他老婆的行為,同時也有些擔心,急切詢問道:“你怎麼沒喊我?她跟你說什麼了?”
北佳回道:“說她以後再也不來騷擾你了,讓你好好對我。”
徐臨風不信林柏悅能有這份好心:“到底說什麼了?”
北佳:“就是這麼說的,讓你好好對我。”
徐臨風依舊不信,北佳急了,瞪著他說:“你就這麼關心她說了點什麼呀!行呀你徐臨風,我用不用再把她拉回來讓你倆單獨敘敘舊?”
徐臨風:“……”算了,還是不問了,再問下去他們家小狐狸就該咬人了。
然而回家後,北佳就拉出了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徐臨風當她還在為了剛才的事生氣,又急又怕,趕緊哄人:“我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她說了什麼,我就是怕她欺負你。”
北佳一邊疊衣服一邊說:“我就那麼好欺負?”
徐臨風拉住了她的手腕,急切又不安道:“你彆生氣了,我跟你認錯,對不起。”
北佳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彆纏著我了,趕緊收拾東西。”
徐臨風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北佳氣急敗壞:“你可真行,馬上過端午了,明天回家過節呢!”
徐臨風這才想起來明天要帶她回家的事,趕忙按照老婆的命令去收拾東西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臨風就開車帶著她回了渝城,中午十二點左右到了梅鎮。
這還是他們小兩口婚後第一次回門,常春紅和北立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招待女兒女婿。
北立民難得在家吃一頓午飯,幾乎是放下筷子就回學校了,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他要回學校盯著,回去的時候還帶走了女婿,因為梅鎮中學是個考點,高考要收拾考場,身為校長他要考察的地方太多了,需要搬得東西也太多了,於是就把女婿拉去當壯丁了。
北佳甚至懷疑,她爸今天中午回家吃飯單純是為了壯丁和他的那輛“馬車”。
午休過後,北佳和她媽一起出門轉了轉。
梅鎮上有一座靈泉寺,聽說很靈驗,在當地很出名,每天香客不斷香火旺盛。
路過靈泉寺的時候,常春紅說要進去拜一拜,求個平安符。
小鎮婦女都有點迷信,北佳也習慣了她媽的這種日常小迷信,於是就陪著她進了寺。
常春紅為女兒求了道平安符,保佑她五個月後順利生產。
北佳或許是被周圍香客們的虔誠渲染到了,亦或許是被至高無上的佛像打動到了,想了想,也去求了張平安符。
雙手合十,跪在佛像麵前,內心虔誠祈求——
願歲歲年年,平安喜樂。
願年年歲歲,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