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為她的身法與玄陰刺客相似,自己心中還生出過懷疑,燕愁餘不免覺得抱歉。
他下意識想向太上葳蕤行禮,卻忘了自己現在壓根沒有手。
蛇尾一揚,他就從花架上摔了下來。
太上葳蕤將犯蠢的小黑蛇拎了起來:“你身上的封印是如何來的?”
九重封印交疊,壓製了燕愁餘體內龍族血脈。這意味著,他一旦動用血脈力量,便會被封印反噬。
燕愁餘如今情形,便是為封印反噬的結果。
“是我幾位師傅布下。”燕愁餘甩了甩尾巴,避開了太上葳蕤的目光。
太上葳蕤將他扔在石桌上:“這樣的封印禁製,不知你是他們的弟子,還是將你當做罪人。”
她眼中帶著幾分譏嘲,燕愁餘沒有說話,他也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
太上葳蕤也沒有再說話,隻是為了萍水相逢的凡人,便不惜被自身封印反噬也要殺獨孤月,兩輩子加起來,太上葳蕤也隻見過一個燕愁餘這樣蠢。
但若不是他這樣蠢,上一世也不會出手相助太上葳蕤。
向太上葳蕤道了彆,燕愁餘跳下石桌,準備找個地方睡上半月。
他此番隻突破第一重封印便殺了獨孤月,還多虧了葳蕤姑娘。若是破開三重封印,便不隻是恢複不了人形這麼簡單了。
太上葳蕤看著他的動作,並不打算提醒什麼。
三丈之後,燕愁餘動作一滯,隨即再次倒飛回來。
他暈頭轉向地直起身:“怎麼回事……”
太上葳蕤挑了挑眉:“我也想知道。”
燕愁餘不信邪地再試了試,結果無一例外是回到了太上葳蕤手邊。
小黑蛇臉上現出深思神色,會出現這般情況,好像隻有一種可能……
他沿著太上葳蕤的手爬上她頸間,微涼的鱗片滑過皮膚,讓人覺出幾分異樣。
太上葳蕤眼神微冷,燕愁餘卻渾然不覺。他伸著頭嗅了嗅,臉上隨即便現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
不等他緩過來,被一條小蛇占了便宜的太上葳蕤已經黑著臉將他扔了出去。
再次被強製送回太上葳蕤身邊的燕愁餘平躺在石桌上,一臉入土為安的安詳。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睡了一覺醒來,就被人契約了?還是主仆契約?
分明是自己現在的修為更高不是嗎?這契約也太流氓了!
太上葳蕤抬手,平躺裝死的燕愁餘便被迫浮了起來,四目相對,她屈指敲了敲桌麵,冷淡道:“怎麼回事。”
“你聽說過靈魂契約嗎?”燕愁餘長歎了口氣,開口道。“這大概就是我現在離開不了的原因。”
“葳蕤姑娘可知道,我們怎麼會突然契約了?”燕愁餘百思不得其解,以太上葳蕤現在的修為,這樣的靈魂契約,根本不是她能施展出的。
“不知。”太上葳蕤頓了頓,又道,“如何解除。”
燕愁餘躺下裝死,如果可以,他也想知道。契約無法解除,他連離開太上葳蕤身邊也不能。
“你什麼時候能恢複人形。”太上葳蕤問道。
“大約半月餘吧。”燕愁餘用蛇尾撓了撓頭,不太確定。
太上葳蕤挑了挑眉:“辟蘿榭不養閒人,蛇也不行——”
燕愁餘弱弱地打斷她:“可我是龍……”
他拿蛇尾指了指那雙紅玉一樣的小角,強調自己的身份。
太上葳蕤麵無表情地摸了摸那雙角:“龍也不行。”
燕愁餘也不是沒見過被修士契約的妖獸,譬如禦獸宗宗主養的那隻孔雀,非醴泉不飲,非練實不食,簡直把自己當鳳凰了。
他好歹是堂堂龍族,怎麼待遇還不如一頭孔雀?!
但在太上葳蕤,他不知為何氣勢就莫名矮了一頭,卑微開口道:“那我該做什麼?”
見她的目光從頭打量到尾,燕愁餘隻覺得少了鱗片的地方發涼。
“鱗片不行!”他努力藏起自己的尾巴,再薅下去他就禿了。
這兩片龍鱗,是前日燕愁餘為了向玄機樓買消息拔下來的,還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再長出來。
看在燕愁餘曾經救過自己的份上,雖然龍鱗龍血值不少靈石,太上葳蕤也不可能讓他賣身。
忽然想到什麼,她看向麵前小黑蛇:“你會煉丹吧。”
雖是問句,語氣卻很篤定。
她正打算去哪裡抓個煉丹師做苦力,燕愁餘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燕愁餘低頭看了看自己不過幾尺長的蛇身,茫然地抬起頭,她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