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太上葳蕤與燕愁餘相遇之時,他的修為已經遠勝於她,太上葳蕤自然也未曾發覺他的原形和體內封印,她不知燕愁餘身世,也不知他身上那股力量自何而來。
如今太上葳蕤已經無法強行束縛燕愁餘行動,但或許是契約之故,他對太上葳蕤很是依賴,少有反抗。
樓玄明看著燕愁餘,奇怪道:“道友這是養了條蛇做靈寵?”
黑龍向他咆哮一聲,露出猙獰獠牙。
在燕愁餘動手,不,動嘴之前,太上葳蕤及時將他塞進袖中,細長的龍身纏在她腕上,玄黑鱗片襯得皓腕如雪,顯出一點不為人知的豔色。
燕愁餘不滿地拍打著龍尾,太上葳蕤看了一眼樓玄明,淡淡道:“是龍。”
聽她這樣說,黑龍終於滿意了,那條尾巴也安靜下來。
房中,濮陽鸞還在安睡,太上葳蕤將一枚納戒放在她枕邊。
她從城外陵墓之中,替濮陽鸞取來了父母遺骸。
重活一世,太上葳蕤得以改變很多事,但還有很多事,終究是重蹈覆轍。
燕愁餘從她袖中爬了出來,纏繞上頸間,像是不滿她的目光停駐在旁人身上,探身攔在她眼前。
太上葳蕤無言,前世今生,改變最大的應當就是這個人,或者說,這條龍。
走出房門,太上葳蕤對樓玄明道:“你同阿鸞乘雲舟去北域無妄海,到時自有人會接應你們。”
樓玄明指著自己,顯然有些意外:“我也去?”
“你覺得自己留在這裡,能擺脫濮陽家的追殺?”太上葳蕤反問。
樓玄明想了想,留在這裡,濮陽家的氣量實在不如何,今日丟了這麼大顏麵,必定要拿自己泄憤,雖然不是沒有逃脫的把握,但何必自找麻煩呢,先躲上一段時日再說其他。
他抬頭應下,反正現在答應老頭兒的事也辦了,他去哪裡也無妨。
樓玄明對上太上葳蕤目光,她脖頸上的黑龍向他示威一般,高傲地揚了揚尾巴。
這條蛇是在向他炫耀嗎?樓玄明有些摸不著頭腦。
第二日,他與濮陽鸞光明正大地登上了雲舟。
無論是何身份,登上雲舟之後,便受雲舟商會庇護,以濮陽家的勢力,還沒有資格攔下雲舟商會的雲舟。
因此就算濮陽家知道他們的去向,有葉不孤在,也隻能眼睜睜地看他們登上雲舟,不敢輕舉妄動。
之後短短幾日間,濮陽家成了曲梁郡的一大笑話。
彆的也就罷了,濮陽氏族中三名洞虛大能練手,竟然都奈何不得那不知來處的劍修,任其來去,真是空有洞虛之名,如何不引人嘲諷。
流言四起,濮陽家顏麵掃地,閉門謝客,行事低調了許多。
密室之中,失了一條手臂的黑袍老嫗麵色蒼白,葉不孤的劍意鋒銳無匹,就算她是洞虛大能,要想恢複傷勢,也需煉化大量靈物,絕非是一日兩日的功夫。
濮陽鸞沒有死在與樓玄明的比試中,黑袍老嫗的算計便落了空,她必須要重新窺探星盤,為濮陽家尋找一線生機。
地麵刻畫著繁複星盤,將這一方天地化為浩瀚星空。星辰每一刻都在變化,黑袍老嫗跪坐在地麵,運轉靈力探知著每一處變化,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密。
這……這是……
她睜開雙目,眼中難掩驚懼之色,真正的劫難,並不在濮陽鸞身上……
黑袍老嫗剛要起身,背後卻驟然多了一道身形。
“老祖的觀星之術,果然神妙無比。”一道難辨男女的古怪聲音響起,言語間似乎帶著幾分奇特的韻律,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黑袍老嫗的身體倒了下去,在窺探到真正的命運時,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儘頭。
地麵上巨大的星盤漸漸黯淡,最後儘數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