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桑南淮當真突破合道,對天下或許都是一場浩劫。
“天水閣內外布滿禁製,何況桑南淮早已突破渡劫後期,你孤身前去,難有勝算。”
就算是如今的燕愁餘,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桑南淮擊殺。
燕愁餘知道她說得不錯,他抿了抿唇,問道:“那你如何打算?”
“開春,青魚會出兵。”
聞言,燕愁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沙盤:“青魚一動,羅浮教定然緊隨其後,而小孤山自北而入,或許三五月間,便足以兵臨天水閣下。”
“桑南淮會在天水閣中,等著我們。”
他如今所想,定然是借天水閣外布置,誅殺太上葳蕤等渡劫。
前世,羅浮教教主聞人顏,便是在這場伏擊中隕落,容洵也因此身受重傷,原本已經兵臨天水閣下的清溪勢力倉促撤軍,清溪能做主的人也就換做了容玦與聞人昭越。
不過這一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見太上葳蕤自有謀劃,燕愁餘便也沒有擅自行事的打算,他一向是相信她的。
正在這時,一道靈光從窗外飛入,直直向燕愁餘而來。
他抬手接下傳訊,神識掃過,眼中多了幾分肅然。
“是天衍宗的傳訊?”
太上葳蕤開口,令燕愁餘回過神來。
他點頭,未曾隱瞞:“大師父傳訊,令我不必再管周天星辰閣之事,他會親自前去拜謁。”
值得明若穀親自走一趟的,絕不會是小事。
燕愁餘心中沉沉,血祭一事背後,到底牽連了什麼?
“明師叔早已入合道,天下之間,是他一合之敵的修士寥寥無幾,即便是麵對周天星辰閣那位老祖,自保應是無虞。”太上葳蕤拿起桌上茶盞,氤氳熱氣從茶盞中浮起,模糊了她的麵容。
燕愁餘坐在一旁,側頭看著她,神情泄露出幾分不自知的溫柔:“葳蕤,你這是在安慰我麼?”
太上葳蕤挑了挑眉,放下茶盞,偏頭看向他,並未否認:“那你可有被安慰到?”
不知為何,燕愁餘的心情忽然輕鬆許多,他點頭稱是。
“葳蕤……”沉默一瞬,他再次開口道,“天水閣覆滅後,你有何打算?”
太上葳蕤抬頭看著他,眼底帶著幾分了然。
燕愁餘的目光有些遊移:“我是說,倘若你沒有旁的事,願不願意同我回沂蒙看一看……”
“我幾位師父都想見一見你,畢竟你是霄雲師伯的女兒……沂蒙雖然終年風雪,但還是有不少有趣的地方……”
“若是不願意也沒關係,等你有餘暇……”
燕愁餘好像很是緊張,說的話有些顛三倒四,太上葳蕤安靜聽著,嘴邊多了幾許淺淡笑意,她答:“好。”
話音落下,燕愁餘倏地安靜下來,他的目光落在太上葳蕤臉上,四目相對,他在她眼中,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她看著他,眼中隻有他。
或許是一切恰到好處,燕愁餘隻覺得頭腦一熱,忽地開口道:“葳蕤,我們成親吧!”
聽到這句話,太上葳蕤眼中閃過一瞬怔然,她沒想到燕愁餘會突然這麼說。
但抬眸對上少年赤忱目光,她啞然失笑,回道:“好。”
燕愁餘從來對她都是不同的,多了一世記憶,太上葳蕤很難有尋常少年人一般熱烈的愛恨,但她是歡喜燕愁餘的,她從不諱言這一點。
若非歡喜,又怎麼會容他肆意親近,又怎麼會牽念掛心。
其實燕愁餘在問出這句話時,心中便有些懊悔自己的唐突,他應該找個更鄭重的場合才是。
直到聽見太上葳蕤的答案,他腦中瞬間化為一片空白,再顧不得彆的念頭。
“你答應了?”燕愁餘喃喃問道。
太上葳蕤看著他:“難道你希望我不答應?”
“自然不是!”燕愁餘眼中現出熠熠神光,他環住太上葳蕤的腰,隻是微微用力,便將人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像個莽撞少年。“你答應我了!”
太上葳蕤待在他懷中,看著他純然歡喜的樣子,笑意深了些許。
門外,餘紫嫣猛地停住腳步,心中暗歎一聲,看來自己來得很不是時候啊。
她識趣地轉身,左右也不是什麼急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攪擾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