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正在調息修為的太上葳蕤,喻檀煙忍不住道:“蒼棲州,不,如今,就算整個東域,大約都沒有多少人能是她一合之敵。”
更不要說殺了她。
“桑南淮大約是悔之莫及,當年妖尊離開鏡明宗時,不過區區築基,若是當時天水閣通緝她時能得手,便也不會傾覆得這樣快。”歐陽擴感歎一句。
“天水閣暴虐無道,遲早會有傾覆的一日,不過惹上妖尊,的確讓這一日來得更快了。”喻檀煙活了三千餘歲,不知見過多少勢力更迭。
便是權勢更勝於天水閣的追日王朝,最後也難逃傾頹的命運。
“如今妖尊已然順利突破渡劫後期,此番北域妖族聯合發兵無妄海,想來是要無功而返了。”想起北域傳來的消息,歐陽擴不由道。
“何止無功而返。”喻檀煙輕笑一聲,“隻怕不放夠了血,是沒法兒輕易脫身了。”
她道:“早知今日,當年金翅大鵬征小孤山時,北域眾妖就該助他一臂之力,如今妖尊大勢已成,此時動手,簡直就是上趕著把臉送給人打。”
不過被打臉的又不是自己,喻檀煙全然不介意看看戲的。
“北域勢力林立,若是他們能精誠合作,也不會每每輸給東域仙門世家。”歐陽擴點評道,“不過妖尊出世,或許從今往後,北域將會是另一番局麵。”
“這也未必是件壞事。”喻檀煙垂眸看著下方,含笑開口,“至少,我們與她是友非敵。”
許久,太上葳蕤站起身,江水拍擊著礁石,碎玉濺珠,她的裙袂卻不曾沾濕一角。
身形閃動,她出現在喻檀煙與歐陽擴身周,淡淡道:“今日,多謝二位相助。”
語畢,也不等他們回答,已經消失在山崖之上。
喻檀煙挑了挑眉,妖尊看上去,似乎是有急事要辦。
她猜得不錯。
太上葳蕤的身形出現在天水閣內,雖然天水閣已經覆滅,但出於習慣,如今此處還被喚作天水閣。
前日蒼棲州眾多修士在此召開第二次議事,大略定下了玉衡宮種種章程。不用多久,天水閣的廢墟上便會建起玉衡宮。
這也意味著,蒼棲州眾多仙門世家已然選擇向妖尊俯首。
議事之中,太上葳蕤少有開口乾涉什麼,但她隻是坐在那裡,便足以令許多人打消不該有的念頭。
總之,經過幾日磋商,蒼棲州內種種算是順利定下。也不是沒有不滿的人,其中最不滿的,當屬隻得了一處落秋郡的羅浮教。
落秋郡距天水閣並不遠,因此也未能逃脫如曲梁郡一般,修士儘皆隕落,資源被搜刮一空的命運。
聞人顏當然不想接手這樣一處廢墟,但她沒有選擇。
不過因她渡劫修為,雖然無緣玉衡宮三大副使的位置,但一個執事的席位還是少不了。
餘紫嫣和餘天仲都順利坐上了副使之位,至於第三名副使,在各方博弈後,選出了蒼棲州頗有聲名的一名散修。畢竟,也不能讓所有好處都讓青魚得了。
副使之位五年一改,五年之後,蒼棲州情形大約又會與現在全不相同。
長陵看完一封奏報,趴倒在桌案上,長出了一口氣。蒼棲州的事總算處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可以準備啟程回小孤山。
離開小孤山數月,長陵心中也不由生出想念——斷網這麼久,他實在很想念隨時隨地都能連上網玦的網速。
“丘丘,你研究出的小型靈網也太不穩定了。”長陵看著許久都未能亮起的網玦,向喻夢丘抱怨道。
喻夢丘咬牙道:“不要叫我丘丘!”
自從在喻檀煙口中聽過這個小名後,小孤山一眾親傳弟子對喻夢丘的稱呼,儘數從喻師兄或喻師弟,改成了丘丘。
說實話,喻夢丘很難為此感到高興,畢竟丘丘兩個字聽起來過於沒有男子氣概。許是因為生了一張娃娃臉的緣故,他一直試圖為自己樹立成熟可靠的形象,雖然好像也沒有成效。
濮陽鸞斟了一盞茶,將其放在了長陵桌案上。
“多謝師妹。”長陵道了謝,飲下一口靈茶,身上疲乏散去許多。
濮陽師妹果然是人美心善。
而見了濮陽鸞動作,樓玄明對上她的目光,屈指敲了敲桌案,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濮陽鸞的眼神帶上幾分嫌棄:“你沒有手麼?”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為樓玄明也斟了一盞茶。
喻夢丘原本也想要一盞茶,但對上樓玄明和善的目光,最終還是決定自己來。
樓玄明執起茶盞,輕抿一口,姿態懶散。
“陸師弟,你要茶麼?”喻夢丘順口問了身旁的陸雲柯一句。
陸雲柯正小心翼翼地為自己的本命劍係上劍穗,聞言抬頭道:“多謝師兄。”
這劍穗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吧?喻夢丘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