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尊上……”她口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
同一時間,中域上京,行在寬闊宮道之上,腳步聲回蕩在夜色中,讓人聽來分外清楚。
四周懸的燈火照亮去路,太上葳蕤沉聲開口:“上京安穩,將軍不必再送。”
斛律聞言,笑了一聲道:“如今閣下是天武衛主人,護送左右,乃是本將應儘之責。”
太上葳蕤沒有看他,隻是淡淡道:“我拔出地闕不過意外,當日太上霄雲留下此刀,想來,也不是為天武衛擇主。”
說到最後,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斛律身上。
斛律絡腮胡下揚起一抹笑意:“你很聰明。”
“不過地闕既然被你拔了出來,那麼天武衛就理應尊你為主,否則,帝女的話豈非落了空,為天下非議。”
太上葳蕤琥珀色的瞳眸看向他,其中不帶多少情緒:“哪怕,我要與太上皇族為敵?”
站在太上皇朝的都城中說出這話來,未免狂妄,不過更狂妄的事,太上葳蕤也不是沒做過。
“天武衛效忠的從來不是太上皇族。”斛律的神色有些沉。
他們效忠的,自始至終,也隻有太上霄雲一人。
“隻要你不是想傾覆這個帝女苦心統一的皇朝,天武衛便理應追隨於你。”
但她有沒有資格令天武衛追隨,坐穩這個主上之位,尚未可知。
活著時,她理應是天武衛的主人,但若是死了,天武衛便沒有主人。
這些話不必斛律說,太上葳蕤也清楚。
她沒有多言,有些話,說得太明白便沒有意思了。
“將軍該回去了。”太上葳蕤隻是淡淡道。
既是尊她為主,那麼她所言,他們理應從命。
斛律挑了挑眉,隨即依言止住了腳步:“既是主上有命,本將自應遵從。”
“不過這十五名衛士,還是跟隨主上左右為好。”他意味深長道,“如此,會少許多麻煩。”
這上京之中,大約是沒有人希望太上葳蕤成為天武衛的主人,可偏偏就是她做了天武衛的主人。
於是這上京城中,想殺她的人絕不會少。
甚至就在今夜,應當便會有許多人忍不住動手。
斛律帶在身邊的數名衛士都有化神至洞虛境界,有他們跟隨左右,足以護得太上葳蕤平安。畢竟,這上京渡劫修為以上的人,數也數得清楚,若是親自動手,便是打算徹底與天武衛撕破臉。
夜色中,夜梟發出一聲嘶鳴,從枝頭振翅。
慶王府內。
幽暗地室之中,瘦削青年坐起身,內衫被血和汗浸濕,那雙眼抬起,莫名讓人覺出一股陰寒之意。
侍女上前為他換上乾淨衣物,隻見心臟處鼓起血紅經絡,看起來極是猙獰可怖。
仆從躬身自門外走入,始終恭敬地低著頭,口中道:“王上,今夜祭典,有人拔出了地闕。”
太上非白盤坐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如一隻盯住獵物的毒蛇:“是誰。”
自太上霄雲離開這些年,太上族中嘗試過無數次,也未能有人拔出地闕,今日竟有人做到了?
“是南域滄瀾門門下女弟子,名蕭滄流,額心現霜紋墜,當是太上一族血脈,不知為何流落在外。有族老猜測,她應當是當今陛下遺落在外的血脈。”仆從寥寥幾句便將事情說明。
“太上殷還能生出這樣的女兒?”太上非白雙目陰冷,話中對太上殷並無什麼敬意。
拔出地闕是小事,令天武衛認主卻是一樁值得重視的大事。
出身南域,背後尚無勢力,若是能將其拉攏扶持,倒是比太上殷現在那二十幾個兒女更有稱帝的資本。
“本王壽辰將至,你親攜拜帖,邀其前來。”太上非白沉聲吩咐。
“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