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京市。
閻放看到應恬的這條評論,垂下眼眸,修長手指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明天見。”
相比應恬那邊的舒適氛圍,閻放周圍的環境顯得過於肅重。
沿著燈光銀白的光線,能看見高高的圍牆,守衛的崗哨和院子裡整齊到仿若複刻一般的綠植,十幾年如一日的景致。
院中的亭子裡,個人圍桌而坐。
除了閻放,還有兩個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其中一位盤著頭發,穿了一件杏色長裙,長相溫婉秀致。
她全身上下看不見一件配飾,乾淨得過分,唯獨手腕上戴著類似手鐲的電子圈,內嵌的|藍|燈時而忽閃一下。
“兒子?”閻母見閻放低頭玩手機,和一旁的丈夫使了個眼色,打趣道,“怎麼回個消息都能笑出來呀?”
閻放抬起眼皮,神情稍怔,“我有笑嗎?”
閻母失笑,“來來來,讓你爸拿個鏡子給你照照。”
從剛才起,閻母就發現自家一向冷肅的兒子竟然在邊刷手機邊笑,不是那種很明顯的笑,而是側臉線條驀地柔了下來,連帶著眉梢都綴出很淺很淡的笑。
閻父幫妻子添了杯茶,朝閻放挑眉,“你的性子突然拍月亮就很奇怪了,什麼時候見過你在朋友圈分享節日,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偷談戀愛了?”
閻放斂眸,覆著薄繭的指腹壓了下腕骨,“沒有。”
閻母見閻放不欲多說,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前兩天部門送來的靈植我吃了,這次的檢測結果很不錯哦。”
雖然若想完全恢複,恐怕還得等上一段漫長的時間,但像她這樣的情況,有靈植能讓她穩定情況,保持神智,已然十分難得。
“我聽黃老說還是你找到的。”閻父拍了拍閻放的肩膀,“不愧是你媽的兒子,不丟人!”
閻母抿唇笑著,“當時黃老說讓你管理部門,我還擔心呢。”
這小子從小到大對什麼都沒個偏愛,淡漠得不行,她真擔心兒子不把部門裡的其他人放在心上。
閻放不冷不淡,“責任罷了。”
他既然答應下來,就必須負起責任。
閻放起身,“媽,快到時間檢查了,我幫你把儀器拿過來。”
閻母抬手,想說不用,隻是閻放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然轉身往亭子外走。
他穿過一叢叢半人高的綠植,逐漸走遠,直到消失在拐角。
“小放,可能真的有喜歡的人了。”閻母偏頭望向丈夫,“是不是我當年的事情,讓他心裡懼怕了?”
閻父拿起披肩,幫閻母披上,安慰道:“怎麼可能,那小子從小膽子就大得很,這世上還沒有能讓他懼怕的東西。”
閻母搖頭,“他有。”
他怕自己也會被血脈反噬所影響,在理智全無的情況下傷害到至親至愛的人。
當年恢複神智,她怔怔地望著丈夫和兒子流著血的胳膊時,又心痛又自責,她寧願自殘也不想傷到他們。
也是那次,才刺激得閻放提前覺醒了神獸血脈。
閻父看出妻子的想法,歎了聲氣,伸手抱住妻子,“不用擔心,你那時候還沒找到靈植呢,但現在找到了。”
“但他的血脈——”閻母低頭,摩挲著手腕上的電子圈,憂心忡忡,“這些靈植怕是對他用處不大。”
兩旁的柳樹被月光映下朦朧的陰影,在風中輕輕搖曳著,襯得屋子寂靜極了。
獨棟獨院的小彆墅,東西擺得很滿,但莫名地缺少些人氣。
金屬檢測儀置在架子上。
隔著透明推門,小小的一個,不過拳頭大小,觸感冰涼。
閻放拿完東西,剛要抬腳離開,褲兜裡的手機倏地響起來。
一看亮著的屏幕,他頓住步子,下意識地借著推門上能看到的模糊人影,理了理衣領。
“閻放學長,中秋快樂呀。”
視頻剛接通,歡悅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打破了整間客廳的靜寂。
閻放向後倚靠著櫃門,垂下的視線望著手機屏幕的應恬,扯唇笑了笑,“賞月結束了?”
“結束啦。”應恬調整好鏡頭,指著桌子,“能看見嗎?”
閻放掠了眼視頻畫麵右下角的裙擺,重新順著應恬的手指看向畫麵的正中央,很配合地回答,“一盤水果,有葡萄,蘋果,櫻桃,山竹,枇杷和小金桔。”
有些並不是應季水果,但他在應恬的院子裡見到過。
應恬把鏡頭重新挪回來,笑道:“這些是留給你的。”
閻放微微站直,“留給我的?”
“對呀。”應恬坐下來,“你昨天不是說從來沒賞過月嗎?這些被十五的月亮照過的水果一年隻有一次,吃起來比平時吃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