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胭聽得也佩服,這般心無旁騖,的確值得修士學習。
隻是,為什麼這個模式,她聽起來總覺得有些耳熟?
尤其是那句“隻要此人稍一露麵,他就不會放過一點機會。”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覺得倒黴的會是自己。
蘇胭把心裡繁雜的想法驅逐出去。
“要是我對靈石也能有這麼專注就好了。”蘇胭捧臉而歎,她常常覺得自己雜事太多,沒賺到應該屬於自己的靈石。
眾人聞言,都疑惑地望過來,她對靈石還不夠專注?
夜晚寒涼如水,飛舟上的閣樓畫簷飛角,在每個轉角處都掛著暖黃的燈籠,照開天上的雲河。忽而,一道清寒的聲音從蘇胭身後響起:“蘇姑娘,你修為又精進了。”
謝和璧出現在甲板上,雪衣如同飛鶴,不似紅塵中人。他淡極,隻在沁沁寒意中多了些劍修的凜冽、鋒銳,容貌如天上仙,不可端視。他袖藏冷鋒,已然收斂至極。虛空獸披著發光的銀絲,在甲板上曬月、打滾。
他有一種吸引目光的魔力。
蘇胭微微一頓,謝和璧知道她修為精進?她這次並未小突破,精進的是刀意。
當然,問道之後,她身上的靈力容量上限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還不如一粒灰塵大。
謝和璧就這麼打眼一看,就把她看得這麼細致入微?
縱然他修為高,這樣也很不正常。比如蘇胭看一些築基期修士,先觀他氣息是否凝實、再看他手上、腳上用過哪些法寶痕跡。
她絕不會閒到去看他的靈力上限,並做出精準的對比。
謝和璧剛才的一眼,蘇胭毫不懷疑,他是把她身上從頭發絲、到鞋尖兒都看了個透徹、仔細。
她又開始掉san,手癢了。
蘇胭握緊刀:“嗯,剛才領悟了一些刀意。”
陸明、魏紫雪等人瞬間驚喜地看過來:“門主,你頓悟了?”
現在人多,蘇胭隨口給他們解釋,同時更確定剛才的猜測,連她的親近之人,都很難一眼看到她的變化。
謝和璧到底是看得有多細?
她渾身繃緊,又是一種發毛的警惕感,寶石一樣流光的漆黑貓眼大大地看著謝和璧,好像在威脅:你丫在看什麼?
謝和璧被她一凶,立即禮貌地收回目光,彬彬有禮並不出格,甚至在旁人看來,還有點冷淡。
“族兄,你怎麼來了!”謝琅興奮地朝他招手,“之前謝家論道你都不愛參加,來來,坐我旁邊!”
謝琅左右都空著位置,謝和璧走過去,坐在謝琅左邊,正和蘇胭呈相對之勢,隻要蘇胭一抬頭,就能看到他。
謝和璧回答謝琅:“今夜剛好修煉完。”
蘇胭壓根不望過去,她對疑似狼子野心的人沒有一點興趣。轉頭看飛舟經過的雲朵和群山,這裡的雲朵中飄浮著黑灰色的顆粒,如果吸食得久,會產生一種致幻感。
說明飛舟已經飛到迷霧城的地界,迷霧城中有能產生迷霧花香的霧影草,漫天的霧影草讓進了迷霧城的修士很難活著離開。
謝琅興奮地慫恿謝和璧:“族兄,來都來了,你要不要論道?”
蘇胭支起耳朵,劍主論道,不聽白不聽,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她看著雲,耳朵立起來了。
謝和璧的論道,或許已經不算論,而算講道。
謝琅如今和他修為相仿,但謝琅有些吊兒郎當,在一些地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謝和璧,每一個細枝末節他都知曉,太上玄微劍道果然麵麵俱到,聽他講道,如同在熨燙一件衣服,每一個地方都熨燙得平整妥帖。
比如出劍,彆人隻會說意發於心,謝和璧會說怎樣意承轉合才算發於心。他細致到讓人認為,哪怕他沒有這麼好的天賦,他一樣也能劍道大成。
修士們都已經聽入了神,隻有蘇胭還能保持論道的心聽他說話。
蘇胭聽了大半截講道,覺得差不多夠了,貪多嚼不爛。飛舟快離開迷霧城地界,她現在可以抓緊時間去迷霧城取霧影草,作為收集毒素的一種。
她起身致歉後離開,在月光下漸行漸遠。
同時,蘇胭沒有掉以輕心,關注身後,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如同相信自己的刀。
身後,謝和璧接受彆人的提問,輕鬆而疏離地講解完幾個問題後,他也同樣離開。
蘇胭一離開,他就離開。
蘇胭眉眼跳動著火焰,謝琅的話浮現在她耳畔:“如果把修煉比作一個人,族兄若想和此人親近,隻要此人稍一露麵,族兄就不會放過一絲機會。”
蘇胭握緊刀,才見一麵,他最好不要惹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