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得那麼像!那麼像!
酒樓之靈張開嘴,它腹中有萬千酒水,如同釀造了千年,張嘴噴出,酒香味幾乎要醉死人過去。
蘇胭躍開,縱然酒樓之靈沒踩到她,謝和璧也及時出現在她身側。執劍削過去,酒樓之靈那條腿被削成散開的木板,飄在海上。
“這麼護著她,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心裡在想什麼。”酒樓之靈似乎並不疼痛,他聽了這麼久的食客言語,卻沒一點言語,是和他說的。
他喋喋不休:“隻有那群傻子才看不出來,以為你這樣的修士真的沒有七情六欲,我本來就是要先拿到她的刀,再用她來脅迫你就範。”
“沒想到、沒想到,我到底哪兒表現得假了?”
他激動時,海水都變成酒水。
這種酒香讓蘇胭頭有些暈,不能讓酒樓之靈再激動下去,蘇胭道:“因為虛空獸。”
“虛空獸?”酒樓之靈問。
“虛空獸才是真的諳熟於操縱空間,謝和璧把它收入芥子戒,你以為是他要讓虛空獸養傷?實則是暗處更適合虛空獸的發揮。你會模仿,他就要虛空獸轉入你看不到的地方擊殺你,這才是虛空獸之主的想法。”
“而你操縱的虛空獸,隻會模仿進入暗空間,連怎麼用虛空獸的能力都沒摸出路子來,你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似乎是為了佐證蘇胭的話,神武不凡的虛空獸忽然出現在酒樓之靈身後,封住他的退路。
“你既然早知道,為什麼還要讓我證明真假,耍我?”
酒樓之靈暴怒,酒香濃鬱到無法忽視的地步。
謝和璧低聲提醒蘇胭:“麻煩就在此處,此樓中曾有酒仙悟道時所釀之酒,如今全成為酒樓之靈腹中之物。這種酒光是聞香也醉人,可以無視修為使修士進入醉酒狀態。”
“哪怕封住嗅覺,飄在空中的酒味也會通過皮膚進入體內。”
謝和璧道:“你酒量如何?”
“我曾喝過酒仙釀造之酒,千杯不倒。”謝和璧先交底。
“我不愛喝酒。”蘇胭對酒沒有任何愛好,畢竟不能飽腹還要花錢。
“不常喝酒的人,對酒仙釀造之酒幾乎沒有抵抗力,蘇姑娘,你開始頭暈了嗎?”謝和璧清冷的聲線中有關切。
蘇胭早開始覺得頭暈,現在天旋地轉,眼前謝和璧好似也變成兩個,這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是,她發現謝和璧深幽眼眸中的緊張凝重,並不是對酒樓之靈,反而他迅速拉開一步,所有的凝重都是在防備他自己。
蘇胭:???
雖然他這麼有禮貌,她表示感謝,但還是很想知道他自己防自己什麼?
謝和璧道:“蘇姑娘,我需要半炷香時間,蘇姑娘可以安心休息,如若不放心,也可以凝神細觀。”
謝和璧所謂的時間,指的應該是把酒樓之靈和海下的東西大卸八塊的時間。
畢竟他剛才一劍,就讓酒樓之靈沒了半條腿。
這些劍修真動起手來一個塞一個的狠,還個個以君子之居,不像刀修,從來都是表裡如一。
蘇胭垂死病中驚坐起,她拒絕在謝和璧麵前醉過去,不隻是謝和璧的態度,也是因為她想得到酒樓之靈。
蘇胭道:“你彆動手,把酒樓之靈讓給我,我還挺喜歡它。”
謝和璧:???
謝和璧沉默須臾,看向酒樓之靈可怖的尊容。
常聞酒後吐真言,蘇胭對他毫無興趣,難道審美方麵如此脫俗?
無論如何,謝和璧不會答應蘇胭對彆人的愛好:“蘇姑娘醉了,酒樓之靈非常危險。”他道,“不過,看在蘇姑娘喜歡的份上,我不會傷他的本體。”
他選取折中方案,不觸怒蘇胭。
“彆,這麼完美的機關靈,我隻見過一個,今天天皇老子來了他都是我的。”
蘇胭在自己身旁套了個結界,減緩一下酒香侵蝕,她對被虛空獸纏住的酒樓之靈道:“你想要海下被封住的界眼?讓我猜猜,這個界眼不隻是你的界的定海神針,也是束縛你隻能待在一個地方的東西。”
酒樓之靈巨大的木臉長久沉默,但他沒想蘇胭為什麼知道自己的秘密,頑固地重複:“你為什麼耍我?為什麼耍我!”
海水被他的尖叫聲弄得翻湧。
謝和璧對蘇胭道:“靈如同稚子,對一些問題的答案非常執著。”
蘇胭隻能道:“沒有耍你,當時我雖然確定你是假謝和璧,但我需要知道你除開模仿能力外,還有什麼神通。果然,你展現出會讀取記憶的能力。”
這個回答算是讓酒樓之靈平複了些暴動。
他不能接受被耍,咬牙問:“可我回答的才是正確答案,你們的初見就是在南寧州,為什麼他要說出錯誤答案,而你認可他的錯誤答案!”
明明他才是對的。
他這麼執著,蘇胭更覺得這個酒樓之靈適合做機關靈。
她道:“因為謝和璧不會想要我知道,原來在傳送陣中驚鴻一瞥,他就已經留意我。他不會想讓我更警惕他,而憑你造成的威脅,不夠讓他打破這一點。”
所以,當倒黴的酒樓之靈說出關於謝和璧的真相後,謝和璧會說他自找死路。
酒樓之靈現在隻覺得,縱然他是靈,心思也不如人族複雜。
誰能想到謝和璧是這樣的想法?酒樓之靈能看出謝和璧對蘇胭不一般,但也沒法想象謝和璧就連真正初見的時間都要瞞著。
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他還是做個簡單的酒樓好,可是,誰生出靈智後,願意過回木頭人一樣的生活?
蘇胭見他現在沒什麼怒氣,邀請:“所以,我們現在可以來談一樁交易。我滿足你的心願,你奉我為主。”
蘇胭饞機關靈已經很久了,可是機關靈太稀缺,連萬道仙府都沒有。
如果能空手套白狼,套到一隻酒樓之靈做她的機關靈,今天的揍就沒白挨。
蘇胭現在醉得很厲害了,握住魔刀的手已經發軟,強撐著而已。
酒樓之靈道:“你滿足我的心願?哼,你能為我做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