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仙州謝家有飛鷹令作為家族信物,謝家門客身上雖不會有飛鷹令這個級彆的信物,但鐘語溪眼尖地發現這人腰間的木牌上同樣有隻鷹。
謝家門客去了蘇胭等人落腳的酒樓,鐘語溪不便進去,隔著人聲鼎沸的街道遙望。
不多時,那位門客匆匆出來了,韓展言客氣地送他出來,拱手致謝:“轉告劍主,多謝他雪中送炭。”
此時他已經弄清楚蘇胭的沉睡源自於酒仙之酒,這時謝和璧托人送來的解酒丹就至關重要。
那位門客說的是什麼,鐘語溪已經聽不進去了。
萬相城陽光明媚,鐘語溪卻如置身數九寒冬。
謝和璧為什麼會送蘇胭東西?她剛才擔心蘇胭愛財會使得謝和璧陷入陷境,結果,謝和璧不隻不怪她,反而像是有交情一般送她東西?
對曾有幼時情誼的自己卻格外冰冷。
鐘語溪覺醒幽泗弱水體之後,被無數人捧著敬著,如今她三思遇上蘇胭後的種種,發現每次她都被她有意無意的壓了一頭。一次是偶然,難道次次是偶然嗎?
她恐怕被人當成抬轎揚名的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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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愁緒壓在鐘語溪的心頭。
“師姐,你怎麼在這兒?我們四處找都找不到你,師尊找你呢。”止極宗弟子眼尖地發現鐘語溪,跑上來就想帶她走。
鐘語溪卻沒被拉動。
她抽回自己的手:“師弟,我問你,如果一個人光風霽月、修習有成,對你有恩,你卻眼睜睜看著他被有心人接近、利用,你會怎麼做?”
路雙撓頭:“這,既然他有恩於我,我自然不能白白見他被騙。師姐,你碰上了這樣的事兒嗎?”
鐘語溪斂眸,路雙也是她的師弟,同樣要去萬道仙府,按照蘇胭蠱惑人心的能力,她也要提醒路雙才是。
鐘語溪道:“我說這兩人就是蘇胭同謝家劍主。”
她解釋:“你可能不認識蘇胭,蘇胭就是剛才……”
路雙卻道:“我知道,師姐你說的就是剛才那個收服了酒樓之靈的女修?現在應該挺多人認識她,我也是聽人說的,她不隻賣過厲害的蠱蟲,還賣過許多珍奇強大妖獸的屍骸,上至骸骨,下至指甲蓋兒,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她都能賣!”
這賣東西,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像是食人鴰的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有什麼作用,更彆提把它特意挑出來。她什麼都賣,說明她涉獵範圍廣博無比。
路雙滔滔不絕講述:“我還聽說,這次她有一個飛舟,千裡迢迢來萬相城,途中碰見了食空蟲洞,她還能保住一船人平安,飛劍行護送人彆說遇見食空蟲洞,哪怕遇見空間亂流也夠嗆能活下來……”
“夠了!”鐘語溪感覺有隻蒼蠅在自己耳朵邊嗡嗡嗡的飛。
她是來聽路雙誇蘇胭的嗎?
見鐘語溪冷下臉,路雙也反應過來,連忙閉嘴:“師姐。”
鐘語溪從未如此正色過,嚴厲教導路雙:“你不是不知道傳言不可信,難道你在路邊聽到一些誇大的傳言,就把師尊多年的教導全忘了嗎?師尊告訴過我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路雙有些嚇到:“師姐,我.”
鐘語溪把心裡的火壓下去,重新溫和道:“師弟,師姐剛才是太著急了。你閱曆尚淺,師姐擔心你。你可知,蘇煙所謂的飛舟上根本不隻她,還有謝和璧謝琅這些驚才絕豔的人物,哪怕是我,也在那所飛舟上。”
“有這些人在,飛舟能出事嗎?為何傳言中,所有功勞都變成蘇胭一個人的了?”
路雙想想,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種行為不就和他們做宗門任務,個彆弟子掐尖兒冒領彆人的功勞一樣嗎?
路雙果然平靜許多:“傳言果然是傳言,隻要改動一兩字,意思就天差地彆。”
“對了,師姐你當時也在,你可有在和食空蟲洞的博弈中受傷?”路雙關切道。
鐘語溪微妙一停頓,她……當然沒有受傷,她在海底受了傷,根本沒和食空蟲洞對上。但現在想想,她真覺得蘇胭拿她當了踏腳石。
她們修為相仿,她當時因受傷沒表現好,在眾人麵前,反而成全了蘇胭。
這其中原委,解釋起來太複雜,鐘語溪懶得多解釋:“我沒有受傷,但我也不會冒領功勞,當時主要是謝和璧他們出力。”
路雙更覺得她高義。
鐘語溪說了一通,心裡也好受一些:“走吧,去找師尊。”
酒樓內。
來去匆匆的修士們都已經散開。
蘇胭睡在房內,苕月門弟子們守著。韓展言推門而入,陸明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韓展言含著笑:“看了場戲。”
門主都這樣了,他還有心思看戲?陸明狐疑的目光掃來:“你看的什麼戲?”
“看了場酸不溜丟、指鹿為馬、背後小人的大戲。”韓展言搖著折扇,想到鐘語溪剛才正氣凜然的神色作態,他就不禁想笑。
嫉妒,是一種像野草一樣的情緒。
韓展言也沒出聲打斷鐘語溪和路雙,既然有了嫉妒,之後隻會滋長,他能打斷她背地裡的一次抹黑,打不斷更多次抹黑,不如讓她以為自己現在的抹黑說辭天衣無縫。
韓展言修習魅道,最大的感觸就是:永遠不要試圖控製彆人的情緒,多通過控製自己的情緒,來達到目的才是魅道應該做的。
陸明道:“你奇奇怪怪。”
祝青看著沙漏裡時間一分一秒減少:“不對勁,怎麼門主還不醒?照理服下解酒丹後一炷香時辰,她就應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