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楚宴數著日子,還有三天就要到燕王生辰了。
[紀止雲的悔恨值多少了?]
[三顆半星。]
一聽此話,惹得楚宴緊皺了眉頭:[都這麼攻略了,紀止雲的悔恨值不該漲得這麼慢。]
[秉性使然。]
楚宴笑了起來:[說得也是,他估計覺得我的毒還有救。]
[主人打算怎麼辦?]
[他抓到了希望,那我就毀滅這個希望。]
係統也沉重了。
結果剛剛還一本正經的淺笑,楚宴話鋒一轉:[當然了,就算毀滅的時候我也要美美的!]
係統心裡更加悲痛了:[說了一堆哲學,其實你真正的想法在最後一句?]
[-v-你越來越了解我了。]
[嗬嗬,就你皮,乾脆你改名叫皮皮宴好了。]
楚宴無比痛心:[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以前還軟萌的叫我主人大大!]
[……滾,彆打擾我學習。]它默默的讀起了《論皮之人格的產生》。
香爐升起了嫋嫋的煙霧,裡麵加了上次史鬆留下來的香。聞著那個味道,楚宴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不少,他從床上起身,身體卻格外無力。
無奈之下,楚宴隻能喊了一聲:“來人。”
沒過多久,從外麵走過來一個人:“公子?”
“王上呢?”
“正在招待他國來的使臣。”
楚宴點了點頭,又朝他說:“服侍我更衣。”
小太監小心的走了過來,手都在發抖,想起紀止雲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縱然不做也得做了!
小太監服侍楚宴穿好了衣衫:“公子都躺了好幾日了,現在看著精神好了些,要去花園裡轉轉嗎?”
“花園?這個時候能有什麼花?”
小太監連忙罵自己嘴笨,這麼點兒事兒都辦不好:“其實看什麼花不重要的,隻是公子一直在寢宮,我怕公子煩悶。”
楚宴思來想去,也淡淡點頭:“也好。”
等他們兩人一同出去,外麵的侍衛還想跟著楚宴身後。
大王的吩咐,讓他們守在楚宴身邊。
“你們不必跟上來,就是去花園走走而已。”
“可……”
“王上那邊問起,我就說是我不讓你們跟著的。去那邊走走還要浩浩蕩蕩這麼多人,頭暈得很。”
小太監立馬幫扶:“公子現在就想得一些清淨,大王若是知道你們擾了公子的雅興,心裡會高興麼?”
侍衛們麵露難色,到最後還是收回了跟著楚宴走的想法。
楚宴望著外麵茫茫的白雪,更加捂緊了手裡的手爐。他原本就披著一身白色的披風,又失神一般的走入雪裡,小太監遠遠望去,也快要對這幅美景沉迷。
白得極白,墨發極黑。
那些飛雪沾染到了楚宴的睫毛上,又輕輕的化開。他的身影看上去十分孤寂,仿佛縈繞在他身邊的隻有痛苦,結合這雪,仿佛快要入畫。
“公子……”小太監喊了一聲,而楚宴卻並未回頭。
他心裡忽然想起那一日燕離問過他的話——是不是也對這樣的美色起了占有心?
天上飛雪,不可觸及。
他隻是個卑微之人罷了,隻是有幸能分到這邊來伺候公子,以前總是抱著那樣的想法。直到被燕離問出了那句話,他的心才開始動搖。
他的目光,可不可以在他身上放得更加久一些?
也許是向往罷了,就如綻放的夜曇,看到的人都會駐足觀望,便是那種心情。
小太監連忙迎了上去:“公子怎麼站在雪裡?當心著涼!”
楚宴伸出手,有雪花沒入他的手心:“我看到花了。”
花?
他是指雪花?
那雙漂亮的眼瞳裡,除卻孤寂還是孤寂,小太監的心開始發酸,他也想救公子。
那日在寢殿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不過紀司徒告訴他,大王已經知道法子能救公子,也不願意來救。小太監強打起精神,對楚宴說:“公子,彆站在這裡了,咱們換個地方吧。”
楚宴也不拒絕,而是由著他換了地方。
沒想到剛一走到一個偏僻的拐角,楚宴就被人給打暈了。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看向他:“你做得很好。”
“公子當真會得救?”
“自然,紀司徒已經在府中準備好了一切。”
小太監深吸一口氣,將腰上的腰牌交給了他:“我不是幫你們,而是幫公子!”
黑衣人冷靜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腰牌:“我知道。”
—
當楚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行宮裡了。
四周的景色無比熟悉,讓楚宴臉色泛白。
[綁架py!賊雞兒刺激!啊啊啊!]
[……你怎麼很興奮?]
[不不不,我一點也不興奮!紀止雲這個渣渣,竟然玩綁架窩草!]
[……]
沒過多久,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楚宴抬起頭,看到了紀止雲溫柔繾綣的樣子:“霖兒,不要怕,等下史醫師會過來救你。”
“這是什麼地方……”楚宴牙關打顫,想起了太多不好的回憶。
紀止雲輕聲說:“這裡是大周司徒府你一直住的房間?我特意布置的,喜歡嗎?”
楚宴看向了他,隻覺得紀止雲全然已經瘋魔了。
救他這個念頭充斥在紀止雲的心上,讓他現在完全不管不顧,成了執念,成了魔障。
“你把我擄來,就是想讓史鬆為我刮骨?”
紀止雲呼吸急促:“是救你!”
楚宴蜷縮在床上,覺得現在的紀止雲有些可怕:“毒素已經蔓延,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會聽?你這樣做有何意義?”
“霖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第二次。”
楚宴冰冷的看向了他:“先生,那日之後,你可有悔意?”
紀止雲苦澀的低下了頭,說的話也變得斷斷續續。
“悔,後悔到極點。”
“那日,桃花林相邀,你沒有來。”
“來的人是燕離,我便以為那是他。”
他真是可笑,對燕離的喜愛,竟然是源自楚宴。
紀止雲想起自己當初救下楚宴,也是因為他和燕離七分相似的長相。紀止雲總以為救下楚宴是對他的施舍,因為他同燕離相似,所以自己對他的感受不過是對燕離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