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個夜晚注定是難眠的,燕王看著已經熟睡過去的楚宴,不由看得入迷。
他的發絲完全散開了,身上的衣衫也是半褪。楚宴的裡衣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看上去接近半透明。這畫麵十分頹靡而色氣,衣衫之下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也是半遮半掩。
床上滿是淩亂的紅綢,這還是楚宴用來綁著他雙手的那根,現在完全被隨意的丟在床上。映著他的肌膚,簡直豔若桃李,連微紅的部分也那麼好看。
毫無疑問,楚宴是睡著了,可燕王自己卻完全無法安眠。
原以為楚宴會真的對他做點什麼,燕王怎麼也想不到,楚宴竟然如此大膽,把他用寒鐵鏈捆著,自己……
這算什麼報複人?
燕王幾乎啞然,湊了過去,將一個親吻落在他的額間。
燕王勾起嘴角,撩起他的一縷發絲,放在唇邊:“這下子,寡人與你兩清了嗎?”
誰知以為睡著了的那個人忽然抬眸一凝,眼底帶著淡淡流光,美得勾魂奪魄:“你覺得呢?”
“不能兩清。”燕王正色道。
楚宴哼了一聲,不兩清……他還想來第二次不成?
“下次就彆綁著寡人了。”燕王笑了起來,有些著迷的想親吻著他的背脊。
這個動作,卻讓楚宴的身體都僵硬了。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雖然沒有真的和燕離做什麼,但醉酒之後的他好似記得,那個人也是這般親吻著他的。
楚宴挪開了一些,眼神微閃:“彆這樣……”
燕王的動作一頓,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不喜歡這樣。”楚宴的語氣慌亂,心痛到難以言喻。
燕王的眼神閃爍:“原來那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
“……什麼那日?”
燕王摟緊了他,以為是提起了他的傷心事:“沒什麼。”
夜更深了,除卻周圍掛的燈籠外,隻剩下一片闃黑。那些被掛在四周的燈籠有的被吹滅,其餘大多數在黑夜之中發出微弱的光,星星點點猶如螢火。
外麵的風雪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卻仍是一地寒氣未散。
“天旭城的行宮到底簡陋,等什麼時候回燕國王宮,寡人再帶你去看紅梅白雪。”
知道他在轉移話題,楚宴勉力一笑:“行宮裡的紅梅都被你砍掉了,自然看著簡陋。”
燕王抿著唇:“你知我為何要砍掉那些紅梅嗎?”
“不知。”
燕王在楚宴耳邊說:“我知道那個人也鐘愛梅花,所以看著便心煩。”
“……就為了這個?”
燕王緊擰著眉頭:“不然呢?”
楚宴笑了起來,許久之後說出了一句話:“王上是嫉妒。”
看他竟還有點小嘚瑟,燕王發狠似的吻住了他的唇:“很開心,還笑?”
唇被他堵住,楚宴不敢再笑了。
隻是兩人鬨著鬨著就變了味,燕王眼神幽深,手也不自覺的向下。
方才想起了那件事,楚宴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燕王這麼做,他臉色蒼白的蜷縮成一團。
“不行……”
燕王發現楚宴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極了。
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成了這樣?
楚宴的聲音都抖了起來:“那天王上宴請紀司徒,我喝得很醉,那天晚上,我……”
他終究說不出口,隻記得對方格外喜愛親吻他的背脊,所以那個地方留下了許多痕跡。
他覺得自己不乾淨……甚至恥辱。
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燕王有些自責:“那天是寡人枉顧你的想法。”
楚宴的身體顫抖:“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若不是王上喂了我太多的酒,我也不至於……”一點反抗也沒有!
“抱歉。”
燕王想要抓住楚宴的手,楚宴的反應變得強烈,竟不自覺的拍開。
他的呼吸也沉了下去,臉色也蒼白如紙。
燕王覺得心傷極了:“葉霖,你若是真的討厭寡人,何必勉強自己?”
“我不是……”
他還沒說完,燕王便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門開的那一刹那,風雪全都灌了進來。楚宴低垂著眼眸,終究沒有去拉住他的手。
今日是他放肆了,原本不該留下他的。
時日無多,何須強求?
—
三日後,燕王生辰禮。
宴會盛大,各國使臣來朝。
之所以辦得如此隆重,乃是因為燕國勢如破竹,得了周國大半領土。
他們這些使臣來燕國也是各懷鬼胎,想要打聽一下燕國虛實,順道看一看燕國到底是真的強勁,還是虛張聲勢。
這次的生辰誰也不敢掉以輕心,饒是燕王也同樣如此。
七國相安幾十年,縱然打仗,也隻有小磨小擦罷了。
燕國突然打破了寧靜,眾國皆慌,而他燕國也成了眾矢之的,若稍有弱勢,後果則不堪設想。
因此這場生辰禮真正的不是慶賀他,反倒是震懾。
燕王換上了玄衣朝服,看著豐神俊朗,威儀尤甚。一雙劍眉氣勢凜然,玄衣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封塵已久的寶劍,現在正悠悠的吐露著自己的劍芒。
陳周看得愣神了一會兒,心道公子和大王還真是般配。
“陳周,今日他吃了嗎?”
自那日以後,楚宴食不下咽,似乎在和他冷戰。
燕王也恨自己,縱然生氣,還是心疼他的身體,時不時要去問兩句。
當然,這些都不會讓楚宴知曉。但凡有個敢嚼舌根的,都被他下令拉下去砍了。
“公子今日也吃不下,但勉強自己吃了許多。他說今日是王上生辰,他占著離殿下的身份,須得作陪……”
燕王勾起嘴角,輕輕的嗯了一聲。
雖然還在跟他鬨彆扭,但到底知道心疼他。
等穿好衣衫,腰間環佩,陳周喊了一聲:“大王起駕——”
外麵的禦攆已經準備,宴會並非室內,而是辦在外麵。既然那些使臣想要一觀燕國實力,燕王便一次性讓他們看個夠。
約莫半柱香時辰後,燕王到達了那個地方。
白雪紛紛,地上鋪著柔軟的暗綠色絲綢,可以直接踩上去。周圍卻堆滿了炭火,烤得周圍猶如暮春似的溫暖。
使臣們雖然是奉命前來探探虛實,可看到這些以後還是透出幾分輕蔑。他們對燕國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總覺得燕國從來都是邊陲小國,裡麵都是些不懂禮樂的蠻荒人。
連辦個宴會也是,竟不在行宮裡,跑到這種冰天雪地之所,真是……
當燕王走過去的時候,在場所有使臣全都朝這方一望:“參見燕王。”
“免禮。”
“燕王生辰,王上命令我等前來祝賀。”
眾使臣朝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