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是仇人。”楚宴湊近了籠子,聲線低沉的說道。
的確是這樣沒錯,隻是仇人兩個字,被楚宴咬得很曖昧。
那根本不像是仇人的語氣,反而念得跟情人似的。
不知為何,在見麵之前,江淮曾以為自己會恨楚宴,這也是這些年支撐他下去的動力。
可真的見麵,江淮卻發現完全不是這樣。
在看清了楚宴的容貌,又親眼看見他被劍氣所傷的臉之後,江淮對他有了幾分同情和憐惜。
楚宴再沒有跟他說話,而是徑直的走向了靈泉。
這東西是蘇墨垣為他尋來的,若一日不泡,豔骨和身體的契合大大降低,從而讓楚宴變得痛苦。
合著衣袍,楚宴直接下了水。
靈泉裡已經沒了那株藍蓮,偌大的池水裡顯得單調。
而楚宴也毫不忌諱,泡下去的時候露出了大片的胸膛。靈泉完全沾濕了他的身體,白色的衣袍也全都濕透,楚宴身體的線條也若隱若現。
江淮看得臉色泛紅,目之所及像是被燙到一半,不由的瞥開了眼。
魔修就是魔修……做起事來也全無規矩。
江淮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可眼神卻忍不住再次朝那邊望去。
楚宴趴在池邊,竟這樣睡著了。
他的墨發還散在池水之中,身上的衣袍也全都被打濕。這種畫麵,他就仿佛慵懶而豔麗的紅蓮,火熱的在那一角綻放,完全讓人挪不開眼。
江淮看得入神,因為楚宴睡著了,眼光也比之前更加放肆些。
不知過去多久,陽光也變成了橙色的晚霞,這一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楚宴是沒醒,可從外麵忽然走進來一個少年。
“清寒~我辦完事回來啦~”
剛一走進去,玄緲就看到了傾歡宮裡有兩個野男人。
一個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看上去做了很激烈的事情,要不是上麵蓋了一件衣服,他都要想歪了。
一個被關在籠子裡,這就更容易讓人想歪了。
“你是誰啊?怎麼被關到籠子裡去了?”
他雖然是個少年姿態,可江淮完全看不出他的修為如何。
江淮隻能態度恭敬的喊了一聲:“前輩。”
玄緲原本還笑盈盈的,一看到江淮身上穿著的雲仙宗道袍,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你是雲仙宗弟子?”
江淮還不明白為何他一看到自己,就成了這樣,隻能朝他點了點頭。
“我想起來了,這個籠子……”玄緲臉色陰沉,與他那張稚嫩的臉完全不同的成熟表情。
江淮覺得更加奇怪:“這籠子有什麼奇特之處嗎?”
玄緲咬牙切齒:“這籠子,是當初小墨撿到清寒的時候,我看見過的!”
玄緲還記得,楚宴在裡麵受到了多少苦。
在靈骨被打碎、容貌被毀的九十天裡,他都在那籠子裡受罪。
不知前路,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一日又一日的等待著有人能來救他,卻一日又一日的迎來絕望。
山崖下方,乃是凜冰崖,那是各大仙門流放門人的地方。在凜冰崖死了多少人?那裡刮來的風,就像是刀子一樣,每一次都像是淩遲。
那裡的雨,會猶如鋼針一般,下在身上有穿心之痛。
在凜冰崖,外麵所知一切尋常事物都會變成痛苦,他就這麼生生的受了九十天。
就是因為……被沈青陽推下去的時候,關在了法寶之中。
玄緲呸了一聲:“你們這些正派人士比魔修還可怕。那樣的酷刑也就你們想得出來,非要硬生生把彆人給逼死。沈青陽若是真的不喜清寒,就直接殺了他便是,何必非要把人關在法寶裡,還推入了凜冰崖?”
江淮聽得更是奇怪,不明白玄緲是什麼意思。
“我們找到清寒出來的時候,清寒差點被逼瘋,受了那些酷刑九十天。”
沒有一個人能撐到那麼長的時間,他看見過太多來凜冰崖三天就選擇自儘的人。
活著太痛苦了,連死亡也成了一種解脫。
因此,身為蘇墨垣靈獸的玄緲尤其心疼楚宴,也尤其恨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
沒過多久,靈泉那側的楚宴似乎要蘇醒了。
玄緲連忙迎了上去:“清寒,你怎麼樣了?”
楚宴滿是倦色,眼角微微泛紅,像是哭了一樣:“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
“夢到自己又孤身一人被關在裡麵,漫無止境的痛苦,快要把人給逼瘋。”
玄緲聽得心疼,眼眶頓時就盈滿了眼淚,直接的順著他的臉低落下來。
玄緲開始抽噎起來,哭聲逐漸變大。
過了那麼久,玄緲還是那麼愛哭。楚宴無奈的說:“怎麼哭了?”
“聽上去好疼。”
“可我都沒喊疼。”
玄緲小孩子脾氣,就是任性。
他可憐巴巴的抽噎著,眼眶都紅了一圈。
楚宴身體有些僵硬,直到過去這麼久,他都不知道怎麼和玄緲相處。
於是,楚宴岔開了話題:“你一個人來找我?師尊可有說什麼嗎?”
玄緲立馬擦了擦眼淚,說起了正經事:“小墨讓我來叫你去落沉宮。”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玄緲悄悄的湊近楚宴,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沈青陽來了。”
楚宴十分震驚,眼神閃爍起來:“江淮才被我抓住沒多久,沈青陽就親自來了這裡。看來夏軒傳遞消息的速度很快。”
沒錯,楚宴就是故意放跑夏軒的。
眼下的事情,完全如他所料那般。
楚宴用靈力將衣衫烘烤乾透,重新恢複了那孤高清冷的模樣:“走,去落沉宮吧。”
等他們走後,江淮才仔細思索起了方才他們的對話。
江淮的呼吸微亂,對那隻靈獸的話開始動搖。
難不成……自己所見全都是假象嗎?
“青陽……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師叔,而是非要這麼折磨他?我到底該相信誰?”
江淮臉色難看,在籠子裡默默的捏緊了手。
不行,他得查清楚!
—
一聽到外麵的弟子稟告說沈青陽朝這個方向來了,蘇墨垣便讓自己的靈獸去告知了楚宴。
雖然這麼做了,蘇墨垣心裡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沈青陽是個什麼東西,竟然也敢來求見他?
月冥小心翼翼的看了蘇墨垣一眼:“……主人,要讓沈青陽進來嗎?”
蘇墨垣坐於上方,傲然的說道:“不見。”
“可沈青陽說帶了一個東西來,說主人一定會感興趣的。”
“哦?”
蘇墨垣來了點兒興趣,也不知道這沈青陽到底買什麼關子。不過沈青陽都這麼說了,蘇墨垣正愁沒有找茬的借口呢,沈青陽就給他製造了一個。
“若他非要進來,你就去告訴他,那東西不能讓本座滿意,本座便殺了他。”
“遵命。”
月冥退了下去,很快沈青陽就走入了殿中。
蘇墨垣問:“你帶什麼東西來了?”
沈青陽抬頭看了蘇墨垣一眼,對方強大的威壓清晰可見。蘇墨垣坐擁落沉宮,又是魔道至尊,誰能得到他的青睞,就代表一飛衝天。
蘇墨垣自然是極俊美的,他的容貌和楚宴容貌完全不一樣,帶著殺傷力。
任誰見了,都難以忘記。
“我今日帶來的,是這個東西。”
沈青陽將東西拿了出來,乃是一枚丹藥,這丹藥發著金色的微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蘇墨垣果然有些感興趣,這東西他沒記錯的話,能絕大程度的提高修為。
若是楚宴吃了,大概之前所受之舊傷便會全好的吧。
“此乃天玄丹,拿人靈骨煉製而成,想必魔尊已經看出來了。”
“嗬……你一個正派子弟,竟然比我們魔修下手還狠。說吧,到底是挖了誰人的靈骨練成的?到底是哪個這般倒黴?”
沈青陽並沒有說出到底是誰,隻是這個時候,楚宴已經從落沉宮外麵走了進來。
“師尊不必猜了,被沈青陽挖了靈骨的,目前為止我就隻知道一個。”
當楚宴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蘇墨垣那冰冷可怖的威壓頓時施放開來。
他走下高座,一步步朝沈青陽走來,身上的魔氣清晰可見。
“沈青陽,你找死?”蘇墨垣一字一句的問了出來。
他竟然用楚宴的靈骨製成的藥獻給他,手段令人惡心!
沈青陽將手中的藥瓶高高舉起:“尊上小心些,若是你們不交出江淮,這東西今日就要永遠消失了。”
蘇墨垣臉色發青,他身為魔尊,鮮少有被這般威脅的時候。
隻是沈青陽的話,的的確確威脅到了他。
蘇墨垣無法親眼看著楚宴的靈骨消失:“沈青陽,你這個卑鄙小人!”
而楚宴的反應全程冷漠:“師尊,不必與他廢話,靈骨可以不要,沈青陽必須得死。”
沈青陽看著他,他親手折下了這支高嶺之花,讓他從雲巔落入自己的懷中,又親手推他入地獄。
當年他愛得他死去活來,如今竟要親手殺了他?
沈青陽覺得有趣,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宗主問過他的話。
“青陽,你可曾後悔過?”
“不,我做過的事情,絕不後悔。”
大道三千,情愛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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