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靈氣探了進去,並用醫穀專門的內窺之術查看了他的靈骨,發現他的靈骨上附著了一層淡青色,他之前是否吃過碧落草!?”
“……是。”
“而且碧落草服用不完整?”
蘇墨垣語氣裡夾雜了顫音:“這跟碧落草有關?”
“碧落草雖然可以修複一切,可一生隻能吃一份碧落草,且隻能修複其中一樣。這副靈骨……被碧落草的靈液泡過,相當於他吃了兩份碧落草,如今兩份的靈力在互相撕扯。”
蘇墨垣青筋凸起:“可惡!”
在場的人儼然已經預料到了結果,蘇墨垣找到的那份碧落草分成三瓶靈液,但同出一份碧落草。倘若第二份碧落草吃下去,就會被體內的靈氣互相衝撞撕扯。
江淮從那邊急匆匆的走來,看著虛弱的楚宴,不由臉色泛白。
“難不成……傷了清寒的那把劍,也塗的是碧落草?”
他又急急忙忙的看向那名醫穀弟子,“快救救清寒呀!求你……”
蘇墨垣低著頭抱緊了楚宴,聲音儼然帶上哽咽:“本尊也求你。”
那個向來桀驁的蘇墨垣竟然為了楚宴開口求人?
醫穀弟子眼底泛著同情:“魔尊應當知曉,就算求我也沒用。又何必要多此一舉?”
“他的事,沒有一件是多此一舉。”
一種深深的疼痛從心口湧起,蘇墨垣覺得害怕,全身的血液都要冷下去。
他又要離開自己?
就如同上一世那樣?
蘇墨垣眼底泛紅:“不許,本尊決不許你離開!”
蘇墨垣抱起楚宴的身體,不顧那些還在落沉宮的賓客,便揚長而去。
這大殿之中,隻剩下了他們,全都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郝長樂咳嗽了起來:“一定要查出夏軒的動向,據我所知這靈骨一半是沈青陽,而另一半是夏軒拿著的。”
“夏軒?”
“又是雲仙宗。”
眾人麵麵相覷,心裡滿是不安流淌。
—
蘇墨垣那日揚長而去後,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隻是他再次回到落沉宮,已經尋到了萬年寒冰。
距離上次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
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了許多人茶餘飯後所談之事:“誒,你知道嗎,上次魔宮舉行雙修大典到一半,林清寒就吐血昏迷不醒了,整整一個月啊!”
“現在這事兒還有誰不知道吧?魔尊可發了瘋,日日尋找那續命的靈藥,還去各門各派去搶。”
“滄海花不是在他們那兒嗎?怎麼魔尊還要去搶彆人的?”
“就算服用了滄海花也隻能續命一時的,也隻有滄海花那樣等級的靈物,才能讓林清寒續命啊。隻是可歎魔尊一片情意,不惜和眾派為敵。”
坐在一旁的夏軒聽到這一切後垂下眼眸,掩去自己深深的愧疚。
“對不起,師叔。”
他站起身走向了繁華的鬨市,一步步走得沉重,仿佛在行走之間,腳下是刀山火海一般。
人都是自私的,包括他也一樣。
“最大的報複,就是讓沈青陽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再徹底將你毀掉。”
當然,也能順道將那位魔尊毀掉,何樂而不為?
夏軒想起當年自己身邊有好友沈青陽,有兄長蕭存劍,還有弟子等等。
那樣的日子,多令人豔羨。
他無法再回去,縱然如此想念。
正當此時,有一個人快速的奔跑了過來,不小心撞到了夏軒。
他嘶了一聲,整個身體朝後跌坐在地:“好疼。”
夏軒朝他伸出了手:“沒事吧?”
他一抬起頭,就看見了滿身黑衣的夏軒,還不由愣在原地:“你……”
不過也僅僅是這一秒的失神,他連忙朝夏軒道歉:“方才太著急沒能看見你,抱歉,我得馬上走了!”
“道友這麼著急所為何事?”
他哎了一聲:“凜冰崖那邊發生大事了!聽說又從裡麵出來一人!”
夏軒微怔,沒想到沈青陽竟然能這麼快出來。
那個人還在嘀咕:“按照仙盟的規矩,隻要從凜冰崖出來的,就不追究其罪過。萬一是上個月才打下去的沈青陽出來了,可就便宜他了!”
夏軒不再阻攔他,而是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看著他急忙離去的蹤影,夏軒臉上笑意儘失:“沒想到這樣順利。”
他漸漸離開了這個地方,反正這天大地大也沒有他容身之所。
兄長,我已經幫雲仙宗除掉了那禍害沈青陽。
不知不覺間,夏軒又走到了一個地方。
這裡滿是靈竹,和雲仙宗某處極為相似。清涼的風吹在他的臉上,周圍能聽見竹葉互相拍打的聲音。
夏軒喃喃道:“師叔,你當初說的話,反過來也一樣。”
純淨之處,亦有欲孽之花。
如他。
—
而這一邊,落沉宮內。
鬱寧看向玉盒之中的東西,眼底滿是複雜。
現在魔宮已經被太多門派仇視,因為那鎮壓靈脈之物,被蘇墨垣奪來了。
鬱寧原以為自己也會覺得蘇墨垣太不懂大局,可每每進入這個地方,看到蘇墨垣的模樣時,他竟會生出幾分同情和可憐。
鬱寧終於走到了落沉宮裡麵,可落沉宮已經不複當初,被冰層所覆蓋。
一眼望去,周圍全都冰封起來,萬年寒冰讓周圍的寒氣都鑽入骨髓。
鬱寧朝那邊望去,看見蘇墨垣失魂落魄的望向冰床那個人。蘇墨垣是火靈根的修士,在這種地方隻會比他更加難受。
鬱寧在心底幽幽歎息,沒想到蘇墨垣這次竟然是動了真情。
“魔尊。”
“東西拿來了嗎?”
鬱寧麵有不忍,將東西遞了出去:“鎮壓靈脈之物何等珍貴,就算是我們全部搶來,也不過能維持他幾月的壽數。”
蘇墨垣臉色陰沉,鬱寧手裡的東西被他靈氣牽引浮到半空,落入楚宴身上。
“不需要你提醒本尊。”蘇墨垣的手指附了上去,眼底滿是害怕,“他的身體開始冷了。”
鬱寧呼吸微顫:“他終究會變成一具屍體,不知冷熱為何物。”
“住口!”蘇墨垣血液逆流,控製不住自己的靈氣朝鬱寧襲來。
鬱寧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擊,吐出一口鮮血來。
可他知道,就算蘇墨垣再怎麼走火入魔,也會控製自己不傷到身邊的楚宴。
“他冷了,本尊就用火靈氣焐熱他,不會讓他感覺到冷的……”
蘇墨垣終於將那東西喂給了楚宴,他竟然像個孩子一般害怕,“這下好了,又可以撐十日。”
鬱寧不忍心他變成這樣,提醒蘇墨垣:“這一個月內,清寒可有醒來?”
鬱寧非要打破他最後一絲希冀,蘇墨垣朝他望了過去:“你想讓本尊殺了你?”
“……屬下隻是希望尊上能清醒一些。”
“清醒?本尊現在很清醒。”
自從他在雙修大典上昏迷過去,蘇墨垣就日日痛苦煎熬,生怕下一秒楚宴就消失不見。
就連偶爾闔眼,夢裡也全是楚宴離開自己的畫麵。
蘇墨垣不敢再睡,因為就算是睡著也會不消片刻就瞬間驚醒。
隻有看見楚宴還有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時,他才會心安一些。
蘇墨垣也外出找了許多續命之物,卻害怕離開得太久,連他死的時候,自己都不在身邊。
“鬱寧,你下去吧。”
“……是。”
鬱寧退出去的時候,偶爾朝這邊望了過來,發現蘇墨垣一直望著冰床上,裡麵並未點燈,也沒有任何照明之物。偶爾有光線透進來,也照不到那個位置。
鬱寧逐漸分不清,生命垂危的人到底冰床上的楚宴,還是蘇墨垣。
那裡的氣氛太過沉重,快要將要人給壓垮。
鬱寧連忙走了出去,望到外麵的陽光,還有些恍惚。
借著對方的餘溫,苟延殘喘的人究竟是誰?
風吹在身上儘顯冰涼,當他正準備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裡麵忽然傳來一個聲響——
“……師尊?”
“你醒了?!”
“師尊,你怎麼了?”
蘇墨垣哽咽起來,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沒什麼,隻要你能醒來看看我……什麼都好。”
蘇墨垣原以為他不會再睜開眼,這一個月之內他心痛如絞、患得患失。當楚宴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墨垣睜大了眼,唯有緊緊抱住了他。
他這顆心臟重新跳動起來,仿佛觸及到了撕破夜色的微光。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