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屋內的光線極暗,伸手不見五指。
“就這麼嚇人?”
秦碩的嗓音沙啞得仿佛砂紙磨過,那雙紅眸之中浮現深深的自我嫌惡。
楚宴倒是想抓著秦碩親他一下,他並不覺得嚇人。
這雙紅眸猶如寶石一樣,一點也不渾濁,反而乾淨澄澈。
“誰說我害怕?”
秦碩的手捏緊了楚宴的下巴:“有時候這張嘴,還真會說甜言蜜語。”
楚宴渾身僵硬,他不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沾染了酒精的秦碩,看似清醒,實則還是醉了。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秦碩忽然之間掐住了他的喉嚨,並沒有用力,而是深深的打量著楚宴:“這樣也不害怕?”
楚宴直直的盯著他:“我這樣掐著你的時候,你怕不怕?”
秦碩悶笑了一聲,便鬆開了楚宴。
“你的確有彆人為你著迷的本事。”
難得的笑,卻讓楚宴覺得發涼。
秦碩平日是不笑的,總是板著一張臉,讓人心裡發顫。
然而哪天突然笑了,估計不止是讓人心裡發顫的程度了,能嚇得尿褲子。
“……你能不能解開我的手?”
“彆白費力氣了,你走不出這裡。”
他在警告他,就算掙脫開了,外麵也有人守著。
楚宴一陣氣悶,他沒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他竟然要刷某人的好感度了。
以前哪個世界,他不是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他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
楚宴認命的躺在床上,竟然還笑出了聲。
這種情/趣,也不錯。
“……笑什麼?”
秦碩的語氣低沉下去,他以為楚宴是嘲笑他。
楚宴連忙正色:“沒想到秦爺也有害怕的東西。”
“害怕,我?”
“你不害怕,怎麼會把我綁住?不想讓彆人發現你的眼睛會這樣?”
屋內靜悄悄的,隻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秦碩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說話。
正在此時,外麵忽然閃起了驚雷,在那道雷閃起的時候,楚宴注意到了秦碩的表情。
他在笑。
這個笑容,可不比剛才了,透著血腥。
秦碩拿捏著他的手,說了句:“這手真漂亮。”
楚宴覺得背脊很涼。
“這雙眼睛也漂亮。”
楚宴下意識的閉緊了眼。
“毀掉了我覺得會更漂亮。”
楚宴搖頭如撥浪鼓:“不不不,我覺得殘缺美就是個邪教!人還是完完整整的好看!”
“其實讓你不能說出去的方法有很多,懂嗎?”
楚宴一噎,要不是知道秦碩是誰,還真的要被他嚇到。
好怕怕哦。
[主人就是仗著他喜歡你!]
[這叫恃寵生嬌。]
楚宴:[……]
“懂了懂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你能放了我嗎?”
秦碩緊緊盯著他,似乎在思考什麼。
楚宴乾笑了兩聲,實則汗水都快流下來了。
秦碩緩緩道:“我總覺得……你給我一種熟悉感。”
楚宴微怔,震驚的看向了秦碩。
而秦碩也隻是臉色難看的扶額:“也許是我的錯覺。”
楚宴隻能努力的壓下嘴角的弧度,他家……不對,還不是他家的。
秦碩怎麼這麼可愛。
“秦爺搭訕的方式也太老套了。”
“……搭訕?”秦碩眼一眯。
楚宴乾笑了兩聲,完蛋……又皮了一嘴。
話說他在秦碩麵前也太放鬆了點,皮了好多嘴了。
嘖,不像他。
外麵的雨已經下得很大了,淅淅瀝瀝的拍打在窗戶,那聲音讓人心靜。秋雨不像是春雨,總下在夜裡,還帶來幾分涼意。
正當楚宴愣神之際,秦碩已經湊了過來。
兩人的距離很近,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差點要迷失在那雙迷人的眼眸裡。
很美。
秦碩語氣低沉:“搭訕這樣輕浮的詞,不要放在我身上。”
楚宴乾巴巴的說:“可……”我們現在的姿勢更輕浮啊。
他還沒說完,秦碩就奇怪的望向他:“看來你是真的不怕。”
得了,又扯回去了。
楚宴真誠無比:“我覺得挺好看的。”
秦碩睜大了眼,隨後從床上站起身。
他走到了門口,將房門直接拉了過來:“睡吧。”
楚宴在內心狂吐槽,你倒是說一句準話放不放我啊!
可秦碩的身影已經逐漸消失在眼前,退出了這個房間。
不同於楚宴的鬱悶,秦碩站在外麵,嘴角揚起了一些。
當酒精散去,譚峰上來找他的時候,秦碩的嘴角還掛著微小的弧度。
等辦完了事兒,譚峰精神恍惚的走出了房門:“今天是發生了什麼好事麼?總裁竟然在笑,一定是我的錯覺……”
秦碩聽到這句話,臉驟然一黑。
他在笑?
開什麼玩笑。
秦碩叫住了譚峰:“等等。”
譚峰轉過頭去:“boss,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的事情不準說出去。”
“啊?”
“尤其是不準告訴那個人。”
譚峰更加懵逼了,還沒弄得明白秦碩的意思,對方就已經開始了工作:“行了,你出去吧。”
譚峰:“……”
—
當顧城接到電話的時候,對方朝他彙報著這次的事情。
“我們倒是追了一段路,他看著嚇得不輕呀。”
顧城嗯了一聲:“知道了。”
那人也不知道該不該跟顧城說,於是便吞吞吐吐了起來:“顧少,我們後來看到……”
顧城咬著煙蒂,吞吐著雲霧:“看到什麼了?”
“本來最後兄弟們打算離開了,我們好像秦爺的車……”
在那種小區,這麼好的車實在顯眼,他們想不注意到都困難。
一聽到這裡,顧城的語氣果然冷了下去:“有沒有看到他們去了哪裡?”
“好像是朝醫院去了?”
“醫院?”顧城的聲音頓時拔高,“你們對他動手了?”
“我們怎麼可能這麼沒分寸?顧少叫我們嚇嚇而已,我們肯定就隻有嚇嚇而已呀!”
那人在心裡嘀咕,這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啊。
看來顧少還是很在乎他的!
他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倘若昨天真的對那小子動手了……恐怕現在斷胳膊斷腿的就是他們了。
“去查查他為什麼會去醫院。”
“是。”
顧城掛了電話,還疑惑的盯著手機。
他總覺得奇怪,好端端的楚宴怎麼會去醫院?
沒過多久,盧雅高貴大方的走了過來:“阿城,誰的電話呀?”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盧雅笑了起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聊這麼久?”
顧城看向了她:“你最近似乎管我管得很多?”
盧雅身體一僵,可很快就被她自己給掩飾了下去:“之前秦碩還讓我去見他,親自在我麵前讓我把那些東西銷毀了,你說秦碩怎麼會對那個人這麼好?”
一提到這事兒,顧城還滿臉陰沉:“誰知道。”
盧雅捏緊了手,顧城這表情是什麼意思?還在為了他吃醋?
“顧城,不如我們明天去拜訪下秦碩?”
顧城之前才和秦碩吵了架,現在怎麼可能立馬去見秦碩?
他皺緊了眉頭:“不去。”
顧城這麼說,盧雅越是覺得他心裡有鬼。她不動聲色的朝顧城撒嬌:“唐家在出手東城那塊兒地,我是你女朋友,你就不能幫我問問秦碩的意思麼?”
顧城沉默了下去,盧家的確是做建築行業的,之前的事情已經讓盧雅難堪了,他就算是為了顧家,也得意思意思下幫盧雅問問。
顧城歎了口氣,終於同意了她的話。
“好吧,明天早一點,我中午還有事。”
“那就八點鐘?”
“嗯。”
盧雅終於笑了起來,剛才的不悅也衝淡了不少。
—
昨天晚上楚宴睡得很死,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秦碩變成了什麼。
隻是他隱隱約約醒來的時候,發現秦碩在扒他的褲子。
楚宴一臉懵逼的和秦碩大眼瞪小眼,然後瑟瑟發抖的縮了回去。
“你想做什麼!”
“褲子臟了。”
“哈?”
楚宴立馬低頭望了眼,發現秦碩完全是忽悠他的根本就沒臟。
但是男人早上總有那啥,他被秦碩扒了褲子看到他小兄弟的狀況,他是死都不要!
楚宴的雙腿胡亂蹬著:“住手!”
秦碩一直麵癱著臉,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停歇。之前在楚宴沒醒來之前,扣子就被他解開了,現在隻需要拉下來就行了。
偏生楚宴在這個時候醒來了,嘖。
“我等下給你條新的。”
“……你家有我的尺寸?”楚宴遲疑的問。
“沒有。”
楚宴更加慌亂了,臉色蒼白:“你就是想報複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你的眼睛,你就明說好了!是不是想讓我光著屁股!”
“吵死了。”
“不……不要,住手!”
不過一番大戰下來,楚宴的褲子還是被扒了下來,在一旁哭唧唧了好久。
秦碩也出了一身汗水,看了這褲子一眼,瞬間就臉黑的揉成一團。
該死的。
再這麼下去,他晚上的意識不會附身到對方的內/褲上吧?
而昨天兩個說要來給楚宴收屍的人,一直石化的站在門口。
一大早就這麼激烈?
兩人一臉的凝重。
“哥,你聽到了?”
“這事兒彆亂傳,知道不?”
“懂,不過秦爺二十八年沒開葷,第一次就這麼激烈啊?”
而且聽著還特彆的著急、特彆的急,使勁的扒拉人家的褲子。
就像好多年沒吃過肉,突然嘗到了肉的滋味,一口咬得極狠似的。
兩人皆是沉默,這完全打破了他們對沉著穩重的秦碩的遐想。
當秦碩走了出來,還朝他們看了一眼:“讓秦叔送條褲子上來。”
“……哦哦哦。”兩人點頭如搗蒜,還沒見到過秦碩對誰這麼客氣。
秦碩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手上好像還綁著皮帶,進去給他割開。”
說完了這些,秦碩就徑直的離開了。
兩人石化在原地,原來戰況,比他們想得更加激烈!
“知識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這種知識寧可不要,哥你彆亂想!!”
當兩人進去的時候,便看見晨曦的光暈中,楚宴發絲淩亂,霧蒙蒙的眼睛裡滲出了水霧來,好似被欺負得狠了。暗色的薄被裹著白皙的大腿,褲子什麼的早沒了,半遮半掩的露了出來。
兩個人之中不知是誰,咕的一下吞了下口水。
楚宴認出了他們:“你們來做什麼?”
瑟瑟發抖,像隻小動物。
原來男人好看起來,也能這樣誘人。
他們大腦沒能反應過來,說了和昨天一樣的話:“來、來收屍。”
楚宴臉色蒼白:“秦碩不講信用要弄死我?”
“啊?”
其中一人連忙說,“不是不是,秦爺讓我們把皮帶給你割開。”
聽到這句話後,楚宴的身體才沒那麼緊繃。
他們過去割皮帶了,不過在此期間兩人的餘光一直打量著楚宴。該遮的地方全都遮住,衣服也沒有淩亂。可早上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就算不是同/性/戀,也要血脈噴張了。
太令人浮想翩翩。
東西終於被割斷,他們渾身都出了汗水。
這事兒簡直比打架還要讓人煎熬。
楚宴試著動了動手腕,發現那個地方已經青了一圈。他想起自己這具身體被強化了什麼身嬌肉軟,頓時很想罵一句mmp。
“謝謝你們了。”
他真誠的朝那兩人道謝,很快秦叔就拿來了褲子。
這還是秦碩上高中的時候穿的,楚宴不情不願的拿起來,滿臉嫌棄。
本來想直接穿的,楚宴才發現房間裡這麼多人盯著他,就像看什麼新奇似的。
他老臉一紅:“那個……你們能不能出去?”
三人連忙走出了這個房間,楚宴才歎了口氣。
他撩開了被子,正打算穿上褲子,誰知又有人進來了,直接打開了門:“還沒好?怎麼這麼慢?”
楚宴一抬頭,和秦碩麵麵相覷。
被看光了。
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候了,不僅被秦碩給扒了褲子,還在穿他褲子的時候,被秦碩給看了個遍。
楚宴悲從中來,偏生這具身體隻要哭一下就有一種柔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