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還能聽到嘩嘩的雨聲。驚雷劃破漆黑的天空,像是要把天空給劈成兩半似的。外麵的風吹得很大,很快就將院子裡的樹枝也吹斷了一根。
隻聽到一陣響聲,楚宴從沉睡之中醒了過來。
外麵漆黑一片,唯有雨聲不絕於耳。
“這都下了多久了?”楚宴記得,他昨天來秦家的時候也是在下雨吧?直接下了兩天,外麵的水不知道積成什麼樣兒了。
楚宴咳嗽了兩聲,覺得嗓子很不舒服。
他從房間裡走了出去,在廚房裡找到了牛奶。咕嚕咕嚕喝了幾口之後,楚宴才感覺舒服了些。
看樣子他是在車裡睡著了,沒想到又來了秦家。
“好難受……”楚宴摸了下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燙。
之前這具身體又是胃病,又是高燒的。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退燒藥,楚宴還以為沒那麼嚴重,就撐著身體去參加了試鏡,沒想到現在還是惡化了。
他迷迷糊糊的走上二樓,想著這麼晚了,也不好麻煩彆人。
等明天再說吧。
他推開了門,便鑽到了被窩裡。
這裡麵可真冷,估計是離了人,被窩一下子就涼下去了。
楚宴打了個寒顫,卻聽到耳邊有誰咬牙切齒的聲音:“楚冬遙!”
楚宴原本還迷迷糊糊的,瞬間就給驚醒。
映入眼簾的,是秦碩那張陰沉的臉。他不像是白天那樣一絲不苟,就連在家都是穿的一身西裝。他的眼眸被淩亂的發絲給遮住了一些,楚宴的腦子燒得有點不正常。
“你怎麼會在這裡?”
“惡人先告狀?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秦碩太陽穴凸凸的疼,“大半夜的,你來我房間做什麼?”
楚宴眨了眨眼,還沒聽得懂什麼意思似的。
“裝傻,還是智障了?”
“窩草!我有朝一日竟然能從你嘴裡聽到臟話!”
秦碩眉頭一皺:“那就是裝傻?”
“我聽到有人罵我,就徹底清醒了。”楚宴抓住秦碩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我感冒發燒了,特彆不舒服!”
這個動作讓秦碩有些不適應,他掌心下能感受到對方細膩的肌膚,仿佛按一下就能留下印記。
楚宴一直看著自己,一副你看你看,我真的發燒了,不是撒謊騙你的樣子。
秦碩眼眸幽暗:“我還以為你有意闖入我的房間。”
“怎麼可能!我不是這樣的變/態!”
秦碩:“……”
奇怪,他怎麼覺得自己被拐彎抹角的罵了似的?
秦碩收回了手:“行了,滾……走出我的房間。”
“你剛才是想用滾吧?!”
“……你聽錯了。”
“我自認為自己耳朵挺好的。”
秦碩又開始頭疼了:“一時口誤,你還想讓我道歉不成?”
“不用不用,你把手借給我就行了。”
秦碩微怔,不明白楚宴想做什麼。
可見楚宴臉上病態的酡紅,他還是伸出了手去。
楚宴躺了下去,嘴裡嗚了一聲,像隻貓兒似的。
而秦碩的手被放在他的額頭,楚宴還迷迷糊糊的說:“你的手好冰,真舒服。”
不可否認,此時此刻,秦碩的心跳快了幾分。
秦碩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讓楚宴滾回自己的房間睡了。
生病之後的他,竟然意外的乖巧,躺在床上也隻是占據了小小的一角,讓秦碩的心都柔和下去了。
“不過,你的被窩怎麼也這麼冰啊,一點都不像人睡過。”
“我從小就這樣。”
“包括眼睛的病化?”
“……嗯。”
楚宴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可真夠慘的,不過我從小就夠暖和,今天你的被窩就不會冷了。”
秦碩的心頭有一處塌陷,莫名的被觸動。
他是第一個看了他的眼睛,還不對他瑟瑟發抖的人。
雷雨天氣,他向來容易做夢。
他連續幾日變成楚宴身邊的什麼東西,根本沒機會做那些夢。某種意義上來說,楚宴的出現就像是驅散了那些噩夢似的。
身旁多了個暖爐,秦碩有些不習慣。
不過人的本性,便是驅赴溫暖,饒是他也不例外。
秦碩的眼皮也有些重,正想睡過去的時候,那邊的楚宴忽然間來了句:“我之前看了一本書,說男人手冰腳冰其實是腎不好,像我這麼暖和一看就知道腰子好!”
秦碩額頭一根筋凸起:“滾回你的房間去。”
“我不!”
“一個男人耍什麼賴皮?”
楚宴裹緊了小被子:“我現在身體不舒服。”
秦碩拿他沒辦法,咬牙切齒的。
“而且兩個男人怕什麼?我又不會把你給吃了。”
“……我記得你是gay。”
“對啊,我一個gay都不怕,你怕什麼!”
秦碩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自己的火氣:“閉嘴。”
楚宴忽然就不說話了,捂著被子使勁兒憋著笑聲,生怕被秦碩給聽見。
他是真的很不舒服,還發著燒。
但和秦碩說了話,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覺得病都好了一半。
很快,楚宴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秦碩還以為身邊有個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在聽見楚宴和緩下來的呼吸聲後,他的睡意也逐漸湧了上來。
看楚宴捂著被子睡的,秦碩還是過去幫他將被子給蓋好。
要是旁人在這裡,一定會感歎那個秦碩竟然會這麼溫柔的對待某個人。
被子下的,是楚宴因為呼吸不暢而泛紅的臉。他病得真的很嚴重,睡夢裡也皺緊了眉頭。
“明天看來得叫醫生了。”
秦碩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當他準備躺下去的時候,卻聽見楚宴開始說起了夢話。
他叫著誰的名字,一直在喊對不起。
秦碩上一次就聽到楚宴說夢話了,沒想到這次又讓他聽見。
比起上一次,他似乎更加不爽了。
秦碩想拔出手,卻被楚宴給捉住:“我不是有意留下你一個人。”
這句話,讓秦碩給睜大了眼。
對方的確是徹底的睡死了過去,卻這麼清晰的說出了這句話來,看樣子這件事情的確讓他牽掛。
原本想抽出自己的手,此時的秦碩卻停頓了動作。
他躺了下去,有楚宴的陪伴,難得一次沒有做噩夢了。
—
當清晨來臨,微光滲入窗戶,楚宴緩緩的睜開了眼。
他轉過頭去想要看向秦碩,才發現身邊早已經沒了人。
楚宴還以為是秦碩半夜到其他房間去睡了,正想從床上起身,就看見了從浴室裡出來的秦碩。
“醒了?”
他的額發被水珠潤濕,還有些沒有擦乾的水珠從脖頸滑到胸膛。秦碩的身材很好,因為長期鍛煉擁有十分性感的人魚線。
“我給你叫了醫生,這幾天先彆進組,把身體養好。”
“好。”
楚宴站起身,原本想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可腿腳發軟,竟然直直的朝前麵倒了去。
還好秦碩手快,將楚宴的身體接住:“沒事吧?”
楚宴身上發著虛汗,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沒事。”
沒辦法,秦碩隻能先把楚宴給抱起,很快就將他抱到了房間裡。
楚宴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暈,微微喘著氣:“……好難受。”
秦碩抿著唇:“醫生很快就來了。”
楚宴軟趴趴的掙紮了兩下,秦碩連忙把他的身體按住。
“怎麼了?”
“昨天晚上出了一身汗,我想換衣服。”
秦碩見他的睡衣鬆垮垮的,認出了那是自己高中時候的。
一股異樣感湧上心頭。
沒辦法,他隻能走到衣櫃裡,拿出幾件衣服。
秦碩走到床邊,用手去解開楚宴衣服上的扣子。
不一會兒扣子就全被解開了,楚宴的身體很漂亮,現在浮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在光線充足的這間房內,瑩潤得像是縈繞了光暈。
偏偏他的臉頰上又泛起了薄紅,這個樣子就像是他在對楚宴做什麼事情似的。
秦碩驟然想起了那羞恥的夢,手上的動作一頓。
楚宴睜開眼,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麼停下。
秦碩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褲子不好脫。”
楚宴發現秦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冷冽之中帶幾分溫柔,他沒有抗拒,反而乖乖站起了身,雖秦碩怎麼脫。
他的配合,還讓秦碩出了一身的汗水。
他迅速給楚宴換完了衣服之後,便徑直的走出了這個房間。
看上去就像是落荒而逃。
楚宴雖有些疑惑,但現在身體狀況不允許他想得太多。
他閉上了眼,又重新睡了過去。
而這邊,秦碩手裡還握著楚宴換下來的衣服。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門鎖死。
秦碩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衣服不放,神使鬼差的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一股香水味,卻十分好聞。
他明明流了這麼多汗,怎麼還是香的?
秦碩臉色陰沉的看著自己的下身,那裡已經起了個帳篷。
看來早上起來洗冷水澡還是不行。
他走到浴室,開始為自己解決起來。
想起昨天晚上他夢到的那些場景,楚宴被他欺負得狠了,眼裡泛起了迷霧,卻滿是勾人的呻/吟了起來。越是這樣,越容易勾起他想欺負他的心。
動作狠了,他的眼裡泛起了春水,嘴裡喊著不要了。
想到那些,下麵的那根東西似乎更難受了。
真是,動不動就哭。
秦碩失神的喃喃自語了一句:“嬌氣。”
—
楚宴病了三天,感冒才稍微好了些。
這具身體不僅身嬌肉軟了,就連這方麵也格外嬌氣,休息了這麼久,感冒也沒能完全痊愈。
不過耽擱了這麼久了,得早點進劇組了。
讓他覺得意外的是,秦碩的好感度直接漲到了50。要知道秦碩誤會他的兩件事情自己還沒解釋,就能莫名的漲到了50,楚宴覺得很意外。
楚宴打開了手機,立馬就被嚇了一跳。
他生病了三天就關機了三天,這段時間根本就沒看手機。
這麼多條信息,讓他十分震驚。
楚宴一條條的翻了過去,才發現這段時間他簡直錯過了一場好戲。
先是項浩爆料,說這次試鏡黑幕,楚宴親口承認和顧城認識。
他發上去之後,第一時間就被各個大v轉載,水軍一茬茬的來,直接把他的原微博炒了上去。
[《傲元》可是我初中就追的書,電視劇竟然黑幕,差評!]
[模特能有什麼演技?又是哪個大佬的關係戶?]
[審題審題!都是九年義務教育,怎麼人人都比你優秀?說了是星光娛樂的顧城啊!]
楚宴又朝下翻了幾條,他還以為全都是罵他的,不過總算有幾個說了句公道話。
[星娛的顧城……我記得他有女朋友啊?他雙性戀啊?]
[渣男!惡心!]
楚宴揚起了唇角,有點幸災樂禍。
原本楚宴差點被人給人肉,連家庭住址都要找出來的,沒想到隔了一天畫風就轉了。
先是《傲元》導演唐俊華出來聲明,這次的試鏡絕對沒有黑幕。
再是原作者姚姍發了微博,力挺了楚宴。
兩方的水軍口水戰打得不可開交,不過終究以這邊的優勢取勝,路人被帶了節奏,一看導演和原作者都發了話,就好生期待著吧。
等電視劇拍出來,不好看再罵不遲。
楚宴的經紀人林肖也是一頭的冷汗,他在這期間大膽的放出了楚宴前段時間拍的幾張照片,還硬生生在這場混戰中給楚宴拉了粉。
心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林肖這波可謂騷操作,估計黑他的那些人都氣得不行,還硬生生給楚宴炒了熱度。
但不得不說,這幾張照片很有含金量。
那是複古為主題的照片,布景處處逼真。
黑色的幕布,楚宴躺在桌子上,這樣的布景能讓人的視線更加集中,更彆談這照片本來就拍得精致。
楚宴的衣服大開了半截,而上方隻露出一隻人手握著紅酒杯。那裡麵紅色的液體傾斜了下來,連成紅色的線。
而更絕的是他的眼神,迷離而癡戀,仿佛上方的人給予他沉淪。
難怪會給他直接帶了這麼多粉來,這照片美得危險而靡麗,充斥著黑暗和荊棘。
楚宴收回手機,還有些疑惑:“到底是誰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