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狠狠咳嗽了一聲,之前燕擎還一副讓他進到裡麵都是玷汙的表情,現在卻主動相邀。
怎麼感覺有鬼?
楚宴心裡嘟囔著,跟在燕擎身後,很快就到達了那邊。
屋子裡比起之前,光線已經變得好多了。
窗外陽光正溫暖,五月草木葳蕤,微風攜著花香而來,光是擺放新鮮的花朵便可讓周圍香氣滿溢。
而燕擎的宮內,卻一直都有燃香。
楚宴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隻是一直沒問他,趁此機會,楚宴才問:“燕王是愛香之人?怎麼我每次來這兒燕王都會燃香?”
兩人席地而坐在殿中,很快陳周就從那邊拿上來幾壺溫了的酒過來。
聞著那酒香,裡麵的燃的香味就更馥鬱了。
燕擎為自己倒了一杯,低垂著眼眸看著碧玉杯中的清亮酒水:“當年安兒中了劇毒,那毒會日日蠶食他的身體,讓人感覺痛不欲生。有一個神醫為安兒專程配置了方子,便摻雜在香中。等他死後,寡人也生了這樣的習慣,日日燃香。”
楚宴心中忽而有些疼痛,沒有再問下去。
而燕擎很快就為楚宴倒了一杯:“這酒不算醉人,請飲——”
楚宴心頭煩悶,接過燕擎手裡的杯子就是一口。
燕擎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什麼,並不見方才縈繞在身上的悲痛。
“寡人心底不是滋味,再同寡人喝一杯。”
楚宴更是愧疚,哪裡還拒絕得出口,他很快又喝了一杯。
兩人你來我往,這酒水初喝時清甜,但越到後麵酒勁就越足。楚宴還以為是什麼花果酒呢,結果竟然有些醉了。
他臉色通紅,醉醺醺的說:“不喝了,我要醉了。”
“齊王今日過來不是商議春狩的事嗎?”
楚宴想起來了,又朝燕擎癡笑:“對對,春狩的事。”
楚宴腦子暈乎乎的一團,他笑得宛如偷了腥的貓兒:“燕擎,你可彆後悔。”
燕擎:“……你喝醉了。”
楚宴臉色泛紅,就連脖頸間也沾染了紅色,這等靡麗的容姿就更讓人忍不住多望幾眼了。
“燕擎,你彆後悔!”
等楚宴說第二次的時候,燕擎皺緊了眉頭:“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而且他發現楚宴清醒的時候還尚且能叫他燕王,醉後全都是直呼他的名字。
燕擎原本是要動怒的,可心中又想起了一件事——
葉霖的屍身他並沒有埋葬,燕擎曾有一次在他麵前說過一句話:“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喚寡人燕擎了。”
沒人敢這麼做,燕擎也不會允許。
除了他之外。
然而那個人已經離開,自己就算是再怎麼祈求都無法得償所願了。
兩人喝得時間有些久了,夜幕逐漸降臨。
月華清冷,逐漸鋪灑開來。燕擎看著眼前的楚宴,他已經喝得有些醉了,月光為他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銀白衣裳。
“齊王,你為何說寡人會後悔?”
“因為……春狩你會知道……”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薄紅,因為不勝酒力的緣故,竟逐漸的睡了過去。
燕擎急迫的想要聽到楚宴下半句話說什麼:“你彆睡。”
而楚宴早已經不省人事,哪裡還能聽得見燕擎說什麼?
他的確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就連這呼吸都是小聲的,湊得近了,才能聽到這個聲音。
燕擎就靜靜看著,他的確太像安兒了,這輪廓……這側臉,無一不相似。
燕擎像是著了魔一樣,站起身走到了楚宴那邊,用指腹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眼底閃過一抹極深的暗色:“你若真是安兒,為何不認寡人?可你不是他,那又為什麼處處都跟他這麼相似?”
指腹下的觸感很光滑,觸感猶如在摸一塊美玉。
燕擎心痛極了,幾乎要沉溺進去。
望著楚宴沾染了酒漬的唇,又想起楚宴那日對他的深吻,燕擎隻有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燕擎重新坐回了他那邊,手裡拿著一盞酒樽,仰起頭將酒樽裡的酒水一口咽下。
是苦澀的。
燕擎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完全沒有再看對麵的楚宴。
忽而,楚宴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是夢到了什麼一般,將身體死死的蜷縮了起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像是忍受痛苦的嗚咽著。
“燕擎……”
燕擎覺得疑惑,為何他會在夢裡這樣喊著自己的名字。
每一聲,都讓燕擎覺得心臟炸裂一樣的疼。
“齊湛。”
燕擎啞著聲喊他,可楚宴已經沒能蘇醒過來。
他其實今日有意要灌醉楚宴的,就是想從他的嘴裡套出點兒話來。否則自己如何追問,他也不會回答自己。
不知是酒水太烈,還是楚宴喝得太急,竟然這麼容易就睡了過去。
燕擎朝他伸出了手,對方感受到溫暖之後,總算沒有再皺緊著眉頭,甚至一如小動物般的蹭了下他。
這是誰的小動作,燕擎怎會不知?
他將楚宴抱起,將他放到了那邊的床上。而自己則拿起了劍,從殿內走出。
陳周一看燕擎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王上要去哪裡?”
“練劍。”
這……大半夜的練劍?
陳周十分震驚:“齊王走了嗎?”
“……睡著了。”
陳周狠狠的咳嗽了起來,差點被嗆到。
王上輕描淡寫的說這句話,還真是嚇死人了!
陳周想起燕擎的傷才剛好,又忍不住念叨:“這麼晚了,大王還是回去歇著吧,齊王的寢宮本就不在此處,不若讓奴去找止煙,讓她找人送齊王回去?”
燕擎瞥了陳周一眼:“讓他睡便是,不許去叫醒。”
陳周:“……”
“寡人等會兒走得遠些,練劍莫要吵到了他。”
陳周:“……”
“對了,你明日準備下清粥,喝酒之後吃那個養胃。”
陳周差點都要以為自己回到了四年前公子在的時候,王上他也是這麼絮叨。
果不其然,燕擎還警告的看了陳周一眼:“這些事情不許告訴齊王,莫要丟了寡人的臉。”
陳周:“……”是的!就是四年前的王上了!
陳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燕擎就拿著劍出去了。被人占了床,他竟然也不發怒,要知道那段時間齊王也是醉酒躺在了王上的床上,就被打成了重傷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周身體僵硬,竟然就這樣在外麵站了一夜。
太陽逐漸升起,陽光穿透雲層灑下大地。楚宴這一覺睡得極好,他醒來才發現這裡不是他的寢宮。
[發生了什麼事!快跟我說!]
這裡不是燕擎的寢宮嗎?他等會兒不會被燕擎給打死吧?
[昨天晚上主人醉酒,是燕擎抱主人到床上來的。]
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來,燕擎怎麼突然轉性了?
[他人呢?]
[出去練了一夜的劍。]
楚宴:“……”
正當他發呆的時候,陳周很快就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齊王昨日醉酒,快吃寫吃食,以免傷了胃。”
楚宴並沒有醉酒過後的頭疼,很快便從床上走下來:“燕王呢?為何不在此處?”
“王上……”陳周有些為難,頭皮發麻的說,“因為齊王醉得太厲害,王上隻好將寢殿讓給了齊王,自己去睡偏殿去了。”
楚宴差點沒憋住。
要不是聽了係統的話,他還真信了陳周一本正經的胡扯。
“原本是想通燕王商議春狩的事,沒想到我自己倒先睡了。”
楚宴先是吃了白粥,燕擎一身露水從外麵走來,他的臉上滿是凝重:“陳周,你先下去。”
“諾。”陳周還有些擔心,不知燕擎為何神情凝重,可這畢竟是燕擎的吩咐,他很快就退下去了。
殿內就隻剩下了楚宴和燕擎二人,燕擎朝楚宴的方向一步步走進:“睡得如何?”
“挺、挺好。”
楚宴現在就一種感覺——
受寵若驚。
“齊湛,昨日你我的談話並未說完,寡人想同你細談一次。”
楚宴點了點頭:“燕王請說。”
他用天真乾淨的眼神看向自己,燕擎的心底滿是痛苦。
他昨日練劍一宿,同樣也糾結了一宿,始終對楚宴那半截的夢話放不下心。
燕擎捏緊了手,終於問出:“你為何睡夢之中要叫寡人的名字?”
燕擎拉著他的手,眼底溢滿了深深的痛苦,仿佛楚宴嘴裡說出一個不好的字就要擊垮他。
楚宴隻朝他輕柔的笑了起來,什麼話也不用解釋得太多,因為——
三日後,便是春狩。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