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確實不容易,才十六吧,裴安捏了一下眉心,疲倦地道,“去遞個信,她要是願意出來,我在城東的塔廟裡等她。”

短短兩日,頻頻承受打擊,王芸坐在床上,腦子裡一陣一陣發脹,睜著眼睛隻發呆。

外麵的丫鬟已拖出箱子,在收拾東西,“咚咚”的動靜聲入耳,莫名鼓噪,心口又慌又亂,卻又抓不到半點頭緒。

青玉挨著她擠在了一塊兒坐著,兩邊臉蛋顯出紅暈,愣是急出了心火,“小姐,可想到辦法了?”

王芸搖頭,反問,“你想到了?”

今兒天一亮,陳嬤嬤就來了,告訴她,“老夫人說,鄉下如今正是桃李花香時節,讓芸娘去莊子上住段日子。”說完還從袖筒內拿出了一個錢袋,交給了旁邊的青玉,“趕緊替小姐收拾東西,明兒一早,奴婢會備好馬車,在門口等小姐。”

整個臨安,現下都是漫天大雨,哪裡來的桃李花香。

流言一起來,刑家又來退婚,她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陳嬤嬤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豈能不明白,祖母這是要棄了她。

她也不指望,隻想有個盼頭,問陳嬤嬤,“祖母有說住多久?”

陳嬤嬤道,“老夫人沒說。”

沒說,那就是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十一歲父親沒了,她還來不及傷痛,便被關進了院子裡,一關就是五年,五年裡母親也走了,隻剩下她一人。

母親說,人生在世早晚都會經曆分彆,她不傷心,也叫自己不要傷心,臨走之前許下的願望,也隻有一個,讓她走出院子,自由自在地活一輩子。

另外,若有機會,再去外祖父墳前上柱香。

可她才放出來兩個月,臨安城都沒逛完。

青玉說得沒錯,比起糾結自己是因何緣故被悔婚了,接下來她所要麵臨的困境,才是真正該擔憂的。

嘗過自由的麻雀,誰還想被關進籠子裡。她也著急,可沒用,隻能往寬敞了想,“莊子大不大?”

青玉嘴角犯了個抽搐,外麵的人不知道她家小姐德行,她跟了這麼些年,一清二楚。

縱使老夫人有一套嚴厲的規矩,但正所謂物極必反,壓製得太厲害了,沒將她家小姐關出毛病,反而關出了一顆比石頭還要頑強的心臟。

越是到緊要關頭,她越淡定從容。

青玉的五官擠在了一起,一張臉比哭還難看,“小姐您彆存僥幸了,莊子要是好,怎不見彆人去?甭管大不大,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連來月事,買個草紙的地方都沒,要想透氣,您更彆想了,有仆人看著,您還沒跑出莊子就會被擒回去,隻要您住進去,這一生就如同莊子前的那些雜草,枯死在地上,日夜以雷電暴雨為伴,化成稀泥,誰也不知道,可能您還更慘一些,雜草來年春季還能發芽重生,可您不能。”

王芸愣愣地看著她,半晌後,腦袋更痛了,“你能不激我了嗎,我正想著呢,想不到能怎麼辦,祖母死活不見我,要不我拿根繩子,去門前吊一下試試。”

青玉毫不遮掩地鄙夷,“您做得到?”

“做不到。”王芸實話實說,“萬一一個不小心,當真吊死了多不劃算。”

青玉胸腔發疼,轉過頭吐出幾口氣才緩過來,“小姐,您實話告訴奴婢,是真不知道,還是舍不得刑公子。”橫豎將來已成了一團糟,青玉也不怕了,恨鐵不成鋼地道,“眼前分明給您留了一條陽光大道......”

青玉還沒說完,王芸“騰”一下站起來,“搞了這半天,我腦子都想破了,合著你在這同我賣關子。”

青玉:“......”

青玉看著她臉上的激動,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還是將她的心眼想小了,關鍵時候,她能海納百川。

時間緊迫,青玉趕緊湊近她耳邊,替她指出了那條明路,“咱就來個以假成真,嫁給裴安,隻要和裴家定了親,老夫人便沒有理由送咱們去莊子。”

王芸錯愕地呆了一下,反應過來,“不可能,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不認識又怎樣,全臨安的人都認為您和裴公子定了情,您要說不認識,反而他們還不會相信呢。”青玉扶住她胳膊,繼續說服,“小姐,您可得想清楚了,這一去,老夫人什麼時候還能記得咱們,誰也說不準,您要是不想老死在莊子上,奴婢這就去裴家,放心,咱們這兒如今成了一鍋粥,他那裡必定清淨不到哪裡去,這時候上門,等同於解救他們於水火之中,他們隻會感激咱們。”

王芸聽出了重要信息,“我一個姑娘,我總不能主動去約......”

“祖宗,咱們是要臉,還是要命?再說了,去的是奴婢,又不是你,要說丟人,丟的也是奴婢的臉,對不對。”

說得好像也對。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