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青玉看著她急速後仰的身子,魂兒都快飛出來了,膝蓋一軟,倒在了邊上連穎的身上,喃聲道,“天爺啊,小姐到底會不會騎馬。”

王芸也就最先那一下,沒把握好,之後勒住韁繩,慢慢地穩了下來,馬蹄聲很快消失在了巷子裡。

南國商貿盛行,夜裡一片繁華,人定後才關城門,王芸趕在日暮尾巴出了城。

先前在城內還好,耳邊有熱鬨聲壯膽,有燈火照路,上了城外官道,越走越安靜,周圍沒了燈光,全靠夜色餘暉。

再黑的天,其實都有光線在,過了一陣,視線慢慢地適應了下來。

跑了一個多時辰,還沒看到人,撲在臉上的雨點越來越密,隨後一道閃電落下,伴著幾聲雷鳴,馬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出來時並沒下雨,王芸忘記了戴鬥笠,大雨灌下來,整個人淋成了落湯雞。

手上的韁繩開始打滑,臉上,身上到處都在流水,王芸緊緊地勒住繩子,一麵冒雨前行,一麵從雨霧中,打探江河兩岸,尋找人跡。

心頭打鼓,無比狼狽之時,突然想到青玉說的,將來要是去了莊子,日夜以雷電暴雨為伴,化成稀泥,死在那,誰也不知道。

王芸也不清楚自己來不來得及救下裴安,能不能拯救自己的後半輩子。但三年前,她沒能跳下院牆,今日她無論如何也要試這一把。

她答應過母親,要好好活下去,她再也不想被困在那方寸之地,繼續過著井蛙的日子。

她被關夠了,關怕了。

她還要替母親,到外祖父的墳前上香,斷不能這般認命。

王芸咬牙繼續前行,被雨水淋得透不過氣了,便拿手抹一把臉,行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在前方,看到了星火斑斑的光亮。

裴安一行,走得也不安寧。

出了城門剛上官道不久,便遇上了一波襲擊,禦史台的三十幾位侍衛,當場折了五個,林讓一麵罵,“大膽狗賊,是想要造|反嗎,朝廷命官都敢襲擊。”一麵察看裴安的臉色。

平靜得不同尋常。

傍晚時一行人到了江邊渡口,林讓恨不得立馬讓他渡江,等過了江,他便可以撤退。

裴安卻不動了,命人原地紮營。

林讓坐在火堆對麵,著急地道,“裴大人,渡江的船隻都準備好了,何必又要在此耽擱一夜,萬一秦閣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咱怎麼同陛下交代。”

裴安拿手中劍鞘,緩緩撥弄著跟前的柴火,不為所動。

林讓認為他是不知道臨安局勢的厲害,主動為他講解,“裴大人這兩年在建康當值,應該還沒聽說明春堂那群伐官賊子吧?”

明春堂,前兩年才逐漸興起來的一個幫派,隻要是遇上官差押人,不管對方有沒有罪,都會被砍了腦袋,且屍骨無存。

這事兒鬨起來後,一度讓官員們聞風喪膽。

今兒彆說是那些暗中欲要行刺他裴安的秦榆一派勢力,要是遇上了這群人,估計都活不了。

林讓說完,裴安還未回應,營帳簾門突然被掀開,衛銘探頭進來稟報道,“大人,三娘子來了。”

誰?林讓一愣。

裴安也抬起了頭,漆黑的瞳仁內,露出幾分疑問。

衛銘解釋道,“是王家三娘子,說今夜臨安上遊河堤會開閘門,讓大人不要渡河。”

安靜了幾息,林讓猛然轉頭,目光錯愕地看向裴安,裴安則已起身,往外走去。

外麵還在下雨。

裴安拂起簾門,幾乎一眼就看到了跟前的雨霧底下站著一人。

衣裳濕透,都黏在了身上,身形纖細聘婷,麵上的皮膚被雨水衝刷後,白得發光,裴安的目光探過去,隔著幾層雨霧,仔細地辨認了一番。

確實是那日自己在塔廟見過的那張臉。

“裴......”

“先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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