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人也是三十五六的身子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都使著勁兒同大夫人套近乎,大夫人忙著應付,無暇顧及小輩,到了位子上,便同身後的幾人道,“去玩吧,彆走遠了。”
長輩們說著話,幾個小輩不便聽,也沒興趣聽,齊齊圍去了觀席台上看蹴鞠。
一公子早到了場子上,已同幾個公子爺活動了起來,大公子和三公子看了一陣熱鬨,也被一公子拽著上了場。
觀席台上一圈都是人,不隻是王家,還有其他世家的姑娘,人越來越多,都擠到了一堆瞧著熱鬨。
見人太多,大娘子拉著芸娘往後退了兩步,一扭頭,目光便與不遠處的餘大公子碰到了一起,臉色一紅,低頭同芸娘輕聲道,“我去去就來。”
芸娘順著她目光一看便也明白了,忙道,“替我多謝姐夫的櫻桃,好吃。”
大娘子臊得抬不起頭,拍了她一下胳膊,以牙還牙,“邢風沒在裡麵,彆看了。”
芸娘:......
從進來芸娘便一直在尋邢風,沒見到人,連邢夫人都沒見到,蹴鞠賽是小王爺辦的,邢家不可能一個人都不來。
場子裡確實沒人,芸娘正欲去旁的地方尋尋,胳膊肘突然被人一碰,芸娘一愣,回過頭。
是邢風跟前的小廝,“三娘子......”
芸娘心頭一喜,拽了拽跟前一姑娘的袖口,同她打了一聲招呼,“一姐姐,我去一趟淨房。”
一姑娘正看得上勁,也沒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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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場雖在郊外,但亭台樓閣該有的都有,前麵是場子,後麵便是幾排客房,專供客人更衣。
邢家小廝帶著芸娘一直往裡走,走到了一處偏角的榕樹底下,腳步停了下來,回頭同芸娘道,“主子就在裡麵等著三娘子......”
許是聽到了動靜聲,邢風從樹後走了出來,一身水藍錦緞,樣貌雖沒有裴安的驚豔,也算得上是英俊乾淨。
兩人從小就認識,彼此熟悉,芸娘也沒什麼顧忌,“邢哥哥,我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你人,你怎麼在這兒,不去踢球了......”
她說著話,人已經提著裙擺走到了邢風跟前。
邢風一笑,溫潤儒雅,“來晚了一些。”
芸娘點頭,“沒事,還沒開始呢,待會兒咱們一起去瞧熱鬨,就我一哥哥那猴急性子......”
“芸娘。”邢風打斷她。
芸娘應了一聲,“嗯?”
邢風看著她,卻又沉默了下來,良久都不說話,芸娘見他如此神色,猜他定是在介懷,趕緊解釋道,“邢哥哥,我和裴......”
他又道,“你喜歡我嗎。”
芸娘一愣,想也沒想,“喜歡啊,邢哥哥是不是也聽到了流言,你千萬彆誤會,那日我和他......”
“嗯。”邢風一笑,沒聽她往下說,突然道,“我們私奔好不好。”
芸娘一震,驚愕地看著他。
邢風也沒解釋,眸子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繼續道,“即便我一無所有,顛簸流離,你也會陪在我身邊,喜歡我嗎。”
芸娘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邢哥哥怎麼了?”
“你隻管回答我,若是這樣的結果,你還會喜歡我,還會願意跟著我一道走嗎,無論前景如何,都會一直陪著我不離不棄?”
這問題,太突然,也太沉重。
王家雖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可也算得上是千金大小姐,從生下來便受父母寵愛,沒短缺過吃穿,從未去想過,自己要離開這個家,單獨過活。
她不知道。
她抬頭為難地道,“邢哥哥,咱們自小就許了親,不用私奔,隻要你來提親,我父母必然會答應,若這番私奔走了,父母擔心不說,將來咱們又能去哪兒,又將如何生活?”
他是僅次於裴安的探花,前途一片光明,犯不著要放下這一切去私奔。
且他們也完全沒到要私奔的地步,她知道邢夫人不喜歡她,尤其是自己傳出了和裴安的流言後,隻會更加討厭她。
他若真心要娶自己,隻要他一句話,她立馬去邢夫人麵前道歉,但要她放下如今一切,拋棄自己的父母跟著他走,她做不到。
看著她的神色,邢風也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怎可能當真舍得讓她跟著自己過苦日子呢,她傾城絕色,私奔了又如何,他依舊護不住她。
邢風的神色慢慢地恢複了先前的溫潤,“我開玩笑,彆當真。”
芸娘鬆了一口氣,衝他一笑,“就知道邢哥哥是鬨著玩的,你一向穩重,怎可能會想著私奔。”
邢風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那塊玉佩,抿著笑,沒應。
芸娘沒看出來異常,拉了一下他衣袖,“走吧,咱們去場子看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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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走,身後的房門也從裡被打開。
裴安換了一身蹴鞠服,走了出來,童義跟在他身後,“主子,要不要告訴王家.......”
雖說聽人牆根不太好,可這邢公子,到底幾個意思,竄通人家姑娘私奔,要是被王家一爺和一夫人知道,還不得氣死。
“閒得?”裴安回頭斜了他一眼,童義不敢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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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場子上,趙炎便走了過來,將手裡定好的名冊遞過去給他,“裴兄,你看看安排得如何?”
是兩隊參賽的名單。
王家三娘子已經排在了上麵,同裴安一隊。
裴安瞟了一眼觀席台上剛坐下的邢風,突然道,“邢風也加上。”
不為旁的,就憑自己同王戎遷同上戰場殺過敵,今日給該他個痛快。
趙炎一愣,眼珠子都瞪了出來,“不愧是裴兄,這玩得是不是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