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舍不得,怎麼辦?(1 / 2)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比名聲這塊兒,兩人不相上下,都乃臨安城裡的風雲人物,同樣經曆過被人追捧,被圍堵困住腳步的場麵,高處不勝寒,如今遇上了知音,其中那份不可言傳的煩惱,倒是能相通。

東街明和酒樓,在樂坊那一帶了。

看來經常光顧,裴安想了起來,問她,“昨兒的琴聲如何?”

昨日兩人成親,柳煜珩跟在身後,坐在攆轎上湊了一路的琴,一刻也沒歇息,雖是樂坊的藝伎,但柳煜珩與旁人不同,琴技造化極高,更是被陛下賞識,隻要是重要的宴席都會宣其進宮獻曲,臨安城內的達官顯貴,誰家若能請到他,都是長了麵子,國公府乃臨安第一高門大戶,將其請來,倒也沒什麼意外,可那般讓人家彈了一路,也是變相地在降他地位,消磨他的傲氣。

若是之前,他問她,她會點頭,真心誇上一句很好。

但昨夜他那番來套自己的話,必然已將自己的傳聞和過去都摸得清清楚楚,且還有些介意。

芸娘能理解,邢夫人曾說過,“誰願意娶一個遭萬人惦記的女人,娶回來,給自己找事,往自己臉上蒙羞?”

芸娘應道,“昨兒嗩呐和銅鑼的動靜大,琴聲倒是被淹沒了。”

她臉上又露出了戒備,裴安自認為也不是那等子心胸狹隘之人,論招蜂引蝶,兩人不相上下,他也沒資格去介懷她。

說了這一陣話,她嗓子依舊沒有好轉,去正院請安是去不了了,長輩都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隻會丟人。

外麵下著雨,也不能逛園子,隻能待在院子裡。

用完飯,裴安讓丫鬟進來收拾了木幾,沒什麼事做,習慣拿起了手邊上的書本瞧,以往這般天氣,他一個坐在這兒人能看上半日的書,如今身邊多了一個人,總不能讓她陪著乾坐著,裴安看了她一眼,“屋裡書架上有書,喜歡什麼,自個人拿。”

芸娘不太喜歡亂翻彆人的東西,對看書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無妨,我陪著郎君便是。”

往後這兒就是她的家了,適應的第一步,便是先習慣待在他身邊。

夏季的雨水不比春季纏綿,但來勢凶猛,雨點子越來越大,芸娘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雨點砸在木板下的青石板上,開出了雨花,換了個地方,突然連雨水都透出了幾分陌生,自個兒的院子雖沒有這麼大,但四四方方的穿堂內種滿了花花草草,一落雨,青玉和連穎便急急忙忙地搬花兒。

出嫁前,幾盆蘭花才剛露出花骨朵兒,不知這一場雨落下,母親記不記得讓人替她搬進去。

裴安翻了幾篇書頁,餘光一瞟,見她手握住茶盞,坐得筆直端正,望著外麵的雨霧出了神,書頁一合,問她,“平日裡都喜歡玩些什麼?”

冷不丁被打斷思路,芸娘忙轉過頭來,“啊?”

“會下棋嗎。”

深院裡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是基本功,出嫁前二夫人還常常叨叨她,“這時候不用功,莫不是要等到了夫家現學?”

如今還真就用上了。

芸娘點頭,“會一些。”她如此說是謙虛的說法,府上幾個姑娘沒人能比得過她,甚至幾個公子同她走棋時都不敢掉以輕心。

裴安放下了手裡的書本,讓童義進來擺棋,乾下著沒什麼意思,有輸贏,便應該有賞罰,落子前,他先問她,“輸了的人,當如何。”

見他較了真,芸娘骨子裡的頑劣突然還是被勾了出來,也來了興致,兩人已經成親,總不能賭錢,之前在王家她沒少同人比過,閒著無聊了,還會拉上青玉陪著她走幾盤,青玉是個摳搜的人,不肯賭銀子,一時想不出好的法子,“以往鬨著玩時,曾同幾個丫鬟彈過腦門兒,郎君可有好的主意.......”

“那就彈腦門。”

芸娘愣了一下。

新婚第二日,自己便在新婚夫君的腦門上彈上一指,還得了。轉念一想,他是狀元郎,怎麼會輸,該擔心的是自個兒。

她倒無妨,二夫人下手自來狠毒,沒什麼承受不了的。

裴安讓她先落子。

本以為她不過略懂一二,十幾步之後,裴安眼裡慢慢地露出了意外,彆說趙炎,這棋藝怕是在他兩個叔叔之上。

許是念著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忍再去欺負她,加之她如今的破銅鑼嗓,心頭還懷著愧疚,一向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頭一回喪失了鬥誌,最後幾步突然繳槍投降。

芸娘還未反應過來,他托了托寬大的袖口,朝著她俯身過來,湊上了自個兒的額頭,絲毫沒有猶豫,“彈吧。”

這個結果,芸娘顯然沒料到,“要不,這把不算,再來一局......”

“願賭服輸,我又不是輸不起。”知道她不敢動,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額頭上,“往日怎麼彈的如今就怎麼彈,不要有顧忌......”

聽他這麼一說,是非彈不可了,芸娘平常贏的次數多,彈人的機會也多,早就順手了,看了一眼他光潔的額頭,心頭嘀咕,這膚色怕是比小娘子的都要白皙細膩,不知道是不是吹彈可破,一時沒有收住,手指頭卷起來,“啪嗒”一聲彈開,格外響亮。

芸娘:......

裴安:......

安靜了兩息,芸娘反應過來,一臉驚恐,手足無措,伸手去摸他,“郎君疼嗎,我,怪我,是我沒了分寸......”

“不疼。”他抓住她在額頭上亂動的手,咬了一下牙,“無妨。”

手勁兒比他想象得倒是大,可自己也並非輸不起的人,這點疼,也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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