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裡的顧洪已經完全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兩鬢的頭發散落,雙目無神,手指緊緊的扣著牢房的欄杆,嘴裡碎碎念著:“不是我,我沒殺人。”
徐氏是關在另外一間牢房的,比起顧洪的死寂,先前在公堂上一言不發的她此刻卻是發瘋的砸著牢裡的牆,連牆洞裡的耗子都嚇的直叫喚。
吱吱吱。
看守的衙役朝牢門揮了一鞭子,嚷嚷著:“鬨什麼鬨!再鬨信不信抽你一鞭子。”
徐氏宛若沒有聽見,睜大的雙眼,雙手捧著臉,指甲重重的在臉上落下了傷痕,轉頭盯著站在麵前的牢差,伸手就想去抓。
“啊!”吃痛一叫,徐氏揉搓著手,眼裡哭著了淚,隨即雙膝跪地,痛哭流涕。
“我沒有殺人!放我出去!”慘叫聲衝刺著整個牢房。
“吳華,你同一個婦人爭什麼,還不如過來喝幾口小酒。看我今天還帶了好東西,咱兄弟兩吃上幾口。”另外一個衙役走了過來,拍了拍吳華的肩膀,“跟一個快死的人何必廢話,浪費口水。她也就能折騰著幾下了。”
徐氏慌了,這今天都是乾了啥啊!怎麼突然有衙役來了家,自己還上了堂,這轉眼的功夫就說得砍了自己的頭。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徐氏跪在地上,拚命的磕著腦袋。
許是有了先前顧洪鬨的那一出,加下眼下顧洪夫婦的定罪事實基本都穩妥,吳華和周正也隻是看了一眼徐氏,任她做啥,兩人繼續喝著小酒,聊著趣事。
凶手叫冤,在牢裡不過尋常之事。
那邊顧雲已經把事情的始末通通交代了,隻隱瞞了同仲煜的合作。她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大伯恨自己那麼厲害,把殺人的屎帽子都往自己身上扣!
“既然縣令大人不信與你有關,還是可以放心的。你大伯的胡言亂語鬨不出什麼大動靜。我隻是擔心你娘若是曉得這事,還有你奶奶……”
村長長歎了一聲,後麵的事才是大大的麻煩。
“村長爺爺就彆替我擔心了,您年齡大了,若是為了我的事愁傷了身體,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村長和吳氏是真的心疼顧雲,好不容易離開了那樣的家庭,如今又給攤上了這事。
“沒事。您們就早些休息,我去給娘打盆水洗臉。”
顧雲起身出了門,將門關好後,眼底才浮現出先前沒有的傷感,心底蔓延而上的已經不知道是恨還是悲哀。
顧洪不過是咎由自取,現在的她更加不會有心思去幫他分毫!
接連幾日,都沒有衙役再過來找顧雲,何氏心裡的大石頭也終於給放下了。找了個竹籃把這幾日繡好的手帕和幾雙虎頭鞋放了進去,就想著去鎮上換些銀子,買點肉回來給中午加加餐。
顧雲本來也沒當回事,可等何氏去了之後,她才忽然想起,這鎮上恐怕沒人不知道這件事。因著何氏這幾日都在家繡著東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才到現在也不曉得張神婆的事。可這一出門……
顧雲隻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何氏什麼人都沒碰見,快快把東西賣完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