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諾仍然在遲疑, 不知怎麼的, 他的內心有些莫名的抗拒,但是思來想去,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在他做出決定之前, 坎蘭爾就這麼一直靜靜地站在他身邊,也不催促, 也不勸說, 平靜的表麵下是滿滿的勝券在握――他知道他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好吧, 那我們去找聖樹。”夏諾如此說道。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像是要把心中的遊移不定一股腦地排遣出去, “不過我們是要去詢問真正的聖樹,還是它的分|身?”
如果要去向真正的聖樹求助, 他們就要去山頂,如果隻是分|身, 那他們隻需要回到進入山林的地方就可以了。
“當然是真正的聖樹。”
男人抬起頭, 眼神仿佛能夠穿透層層疊疊的樹冠,一直看向山頂矗立的那棵挺拔入雲, 遮天蔽日的大樹。
夏諾抿了抿唇, 釋放了一個叫做“光明神的眷顧”的法術, 白色的光芒落在兩人身上,夏諾感覺之前累積下來的疲勞一點一點消褪了。
“走吧。”
兩人再次出發了。
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夏諾的情緒有些低落, 男人一改之前的沉默, 開始向他介紹沿途的所見的動植物。
在他娓娓的描述下, 夏諾突然感覺這片黑暗的山林也不像他想像的那般恐怖。
山林中的生活的小動物們在林間跳躍奔跑,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他們,一時間山林竟然顯得生機勃勃。
“這是金斑雀。”他一招手,一隻羽毛華麗的小鳥便飛到了他的手裡,他將胖嘟嘟的小鳥遞給夏諾,“它們從出生起羽毛上就生有金斑,金斑的數量,決定了它們在族群中地位以及受歡迎的程度。你看這一隻,身上有二十三個金斑,它在族群中地位就會很高,也更容易找到伴侶。”
“這是紅實樹,這種樹一年四季,會根據不同的季節決定要結什麼樣的果子,但是無論是什麼樣的果實,顏色都是紅色,它也因此而得名。”
紅實樹樹身低矮,樹杈上掛滿了一串串紅通通的果子,果實飽滿而又水潤,男人挑選了一串品相最好的遞給夏諾,說道:“嘗一嘗?這個時候它結的果子是最好吃的。”
輕輕地掰開果實,飽滿的果肉瞬間露了出來,清甜的香氣散發開來,吃到嘴裡,味道確實十分美味。
金斑雀站在少年的手上,啄食著少年特意分給他的一半果肉,吃的頭也不抬。
要知道紅實樹的果子雖然好吃,但是它身上的毒刺可不是看著好玩的,金斑雀雖然對紅實樹的果實覬覦已久,但這還是它第一次真正吃到呢。
它沉溺於美味之中,沒有注意到少年肩膀上的烏鴉早已對他虎視眈眈,下一刻,烏鴉就俯衝下來,帶起的翅風把它扇了個趔趄。
金斑雀“唧”地叫了一聲,撲扇著翅膀,慌不擇路地飛走了。而烏鴉則得意洋洋地將它的戰利品――剩下的果肉叼在嘴裡,飛到最近的一根樹枝上,慢慢地享用起來。
目睹了一切的夏諾:“……”
這樣欺淩弱小真的好嗎?而且你可是道具啊,道具也是要吃東西的?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便低下頭繼續剝手裡的果實。
昏暗的背景並不能影響男人的視線,他不錯眼地看著少年剝開果實,好像慢動作回放一般,纖白的手指與鮮紅的果皮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喉嚨莫名地焦渴,男人卻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並不是水源,他的全身心都在叫囂著對眼前少年的渴望。
“喏。”
男人正在出神,眼前卻突然伸出一雙手,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凝聚在那一點露出的瑩白的指尖上,耳邊傳來少年柔軟的聲線:“你也吃呀。”
夏諾將剝好的果實遞到男人眼前,還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剛才為什麼發愣。
坎蘭爾:“……”
他緩緩地低下頭,含住了那甜美的果實。
有一瞬間,夏諾仿佛感覺到指尖傳來了一陣濡濕的感觸,但是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他竟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好甜。”男人的聲音無端有些沙啞。
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所說的“好甜”究竟指的是什麼。
“……”
男人直勾勾的專注眼神看得夏諾心裡有些發慌。
“我們快點走吧,天都要黑了。”他匆匆忙忙地轉移話題。
不過這個借口實在是太糟糕了。
山林裡不見天日,怎麼能夠看出天黑?
不過坎蘭爾也不拆穿他,從善如流地回應道:“你說的對,我們走吧。”
雖然這麼說,卻看不出他有一點想要“快走”的意思。
男人仍是一路上給少年介紹看到的有趣的生物,他對於山林的了解十分透徹,這裡的一草一木仿佛就沒有他說不出來曆的,而且這裡的生物都對他表現得十分親近,一路上走過來,夏諾已經摸了不下十隻鳥,還有三頭鹿,一隻鬆鼠,甚至還有一隻小豹貓。
天知道他看到男人居然就在豹貓媽媽的麵前,堂而皇之地把人家孩子塞到他懷裡的時候,他是多麼的驚訝。
而這一切隻是因為他看到在樹下打滾的小豹貓,稱讚了它一句可愛而已。
除此之外,夏諾還吃了不下十幾種水果,每次他聽到男人介紹一種植物,以“它的果實味道不錯”而結尾的時候,就會自覺伸出手去,都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夏諾的心裡甚至產生了一個疑問:我們真的是要去找尋隊友的下落,而不是來遊玩的?
雖然還是在為隊友的安危而擔憂,但是不知不覺的,那股擔憂漸漸地被男人找到的各種新奇事物衝淡了。
山林裡的新奇事物數也數不清,夏諾的注意力在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慢慢轉移到了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