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上次來過之後,藏書室就被徹徹底底地清理打掃了一遍,現在這裡已經變得非常乾淨整潔。夏諾就經常在這裡看書了。
他看的還是那一本《魔物百科》,這本書寫的很有水平,作者的文字深入淺出,每一種魔物的介紹都十分詳實生動,語言也很幽默風趣,夏諾便忍不住一直讀了下去。
不過因為天氣原因,光線昏暗,書桌上還擺了一盞煤油燈,昏黃的燈光將少年的臉龐映照得如同暖玉一般。
聽到村長詢問,夏諾抬起了臉,有些疑惑:“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這……”村長看了一眼窗外依然陰沉沉的天空。
這還需要懷疑嗎?能夠牽動那位大人心神的,這裡也唯有你一個人啊。
“沒有吵架,那就是鬨彆扭了?”村長又提出了另一個假設。
反正那位大人的心情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變糟了吧?
“鬨彆扭倒是說不上。”夏諾認真思考了一下,“應該算是我單方麵的冷戰吧。”
用如此輕描淡寫地語氣說出了宛如平地驚雷一般的話語,村長驚詫地看著眼前毫無自覺的少年,這明明比鬨彆扭還要嚴重千萬倍好吧!
“……這是為什麼呢?”村長小心翼翼地為男人說好話,“坎蘭爾這孩子,從小情商就比較低,如果他做錯了什麼事讓你生氣了的話,還是跟他說清楚比較好吧?”
口中說著男人的“壞話”,雖然是為了勸和,村長不免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真是怕什麼偏偏來什麼,下一刻,村長就在窗外看到了男人似笑非笑的麵容,而夏諾因為背對著窗戶,對此還一無所覺。
村長背後冒出了冷汗,很想時間倒流,把那個亂說話的自己嘴巴堵住,結果卻看到男人對他做了個口型。
――“繼續。”男人如此說道。
好吧,繼續就繼續。
村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聽到少年回答他:“他確實是做錯了事。”
這不足為奇。
村長在心裡想到,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
從一開始他就預料到男人肯定是要翻車的,不過沒想到最後居然還要他來說好話。
“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而生氣的。”夏諾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就如他所說的,他才不是因為男人騙他才生氣的。
“那是因為什麼?”村長自己都有些好奇了。
是啊,那是因為什麼呢?
男人站在窗外,也很疑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從三天前開始,少年就開始對他進行了單方麵的“冷戰”。
具體表現為:見麵之後隻是冷淡地打個招呼;在他牽他的手的時候躲開;隻用簡單的“嗯”“啊”來回應他;即使收到他送的花,也強迫自己不露出喜悅的表情……
一開始少年做完這些還會有些不安,自以為隱藏地很好地偷覷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一隻正在豎起耳朵偵察敵情的小鹿。
男人一開始還覺得少年的表現十分可愛,還饒有興味地猜測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結果三天過去,他已經完全笑不出來了。
天空上方沉重的烏雲很好地體現出了他現在糟糕的心情。
因為少年真的是在很認真地跟他“冷戰”,堅決貫徹了“不聽不看不管”的三個方針,如果說他一開始的表現還有些生疏,後來就變得熟練多了。
他一認真起來,男人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跟仿佛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依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少年比起來,男人的心情已經可以用惡劣來形容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患上了一種叫做“長安缺乏症”的惡疾。
病情的具體表現就是因為長時間見不到少年的笑容,無法跟少年進行肢體接觸,每日對話不超過二十句等種種原因而產生的狂躁、不安,進而產生一種想要毀滅什麼的欲|望。
如果病情再得不到緩解,男人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因為他沒有跟我道歉。”夏諾在其他兩個人的屏息等待之下,說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
就如同雪莉所說的那樣:“做錯了事情不可怕,但是他必須得認識到這種錯誤並且道歉才行。”
“長安,在這件事上,你必須掌握主動權知道嗎?”
雪莉認真地叮囑他,夏諾雖然懵懵懂懂,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村長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到男人向他投來了一個“趕快離開”的眼神。
雖然心裡嘀咕著“用完就丟”,村長還是聽話地告辭離開了。
出門之後,他就跟急匆匆趕過來的男人打了個照麵。
希望這次可彆出什麼幺蛾子了。
村長暗自想著,他可不想一整天都見不到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