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前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令夏諾詫異的是, 原本他還絞儘腦汁想要找什麼借口來解釋這種反常的行為, 結果人魚沒等他說完, 隻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善解人意地問道:“要我帶你過去嗎?”
不知道為什麼, 人魚這麼反常, 反而讓夏諾覺得有些不適應。
大概是因為……人魚對他原本就存在的那種不問緣由的縱容,變得更加明顯了吧?
夏諾沒由來地有些心虛,他點了點頭,人魚便抱著他,擺動魚尾向著他指的那個方向遊去。
在這個過程中, 夏諾又看到了一開始進入密室的時候在河流中的白點, 它們像是感受到人魚的氣息, 沒等他們靠近就遠遠地避開了。
“那些是什麼?”夏諾有些好奇地問道。
“它們是白頭鱷。”人魚看了一眼, 沒怎麼放在心上, “一種沒有多大殺傷力的弱小生物罷了。”
夏諾信以為真, 卻不知道在人魚眼中,幾乎沒有什麼生物算是強大的。
他口中的“沒有多大殺傷力的弱小生物”,生性殘暴, 嗜食血肉, 喜歡群體捕獵, 無論是多麼強大的生物,一旦落入它們的地盤, 是不可能毫發無傷地逃脫的。
它們守衛著這條河流, 不讓任何人通過, 這麼久以來不知道吞噬過多少生命,甚至有不少高級怪物也喪命於它們口中。
如果它們能夠開口說話,知道了人魚對它們的評價,怕是會忍不住抗議吧?
不過人魚卻不會在意它們的想法,他帶著少年越遊越深,一直到進入了一個狹窄的通道,已經距離密室的入口十分遙遠了。
空間越來越狹窄,夏諾不禁感到有些憋悶,這次還沒等他開口,人魚就如同在地下通道時那樣,製造出了許多清新的水汽。
越往裡走,眼前也越來越黑,人魚的眼睛在那黑漆漆的通道之中,泛起了藍瑩瑩的光芒。
夏諾忍不住看向了他的眼睛,卻發現一件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事情――從一開始,人魚就在專注地注視著他,眼睛裡蘊含著某種令夏諾動容的情感。
“你……”
你是喜歡我嗎?
他欲言又止,原本隱隱的猜測這時候突然得到了確定,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噓――”人魚的食指抵在了唇上,“不要說出來。”
現在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他不能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無論少年能不能給出讓他滿意的答複。
他可能承受不了少年的拒絕,但是如果少年答應……現在他更有可能做出的事,是將少年關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心愛的珍寶,必須由他嚴密地保護和珍藏。
但是那樣,肯定會被少年討厭的吧?人魚如此想著,不過暫時維持這微妙的平衡,直到……他能夠將這種念頭完美地隱藏起來。
黑暗中,夏諾無法看到人魚唇角勾起的弧度。
他不知道人魚的想法,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也不知道,一旦說開該如何麵對人魚。
就……暫時先這樣吧……
夏諾鴕鳥似的埋下頭,腦回路與人魚微妙地重合了。
恰好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河流的儘頭。
通道是一條向上的斜坡,儘頭便是一個狹小的洞口,人魚抱著少年從那裡露出頭來,夏諾看著麵前的場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比起之前那個密室,還是這裡被稱作密室更為貼切一些。因為除了他們出來的這個洞口,此外並沒有彆的通道能夠進入這裡了。
在這裡並不十分寬敞的空間裡,地麵上生長著沒過腳踝的絨絨的綠草,一棵大樹從牆壁的的縫隙裡生長出來,因為空間有限,樹冠隻能像藤蔓一樣爬滿了整個空間的頂部。
此外,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植物,牆壁上成長著發光的菌類,照亮了一整個空間,雖然不知道缺乏陽光與水分它們是如何生存下來的,有些植物狀態也並不算好,但是它們卻是頑強地紮根在這裡,沒有即將死亡的跡象。
最為矚目的,還是躺在石床上的一個男人。
他周身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生機勃勃的新綠,上麵還繪製著奇怪的紋路,他生著異於常人的尖耳,手腳分彆有六根指頭。
“樹人?”
在看過迷宮入口處的壁畫和《魔王的迷宮》之後,對於樹人的這些特征夏諾基本上已經了如指掌了。如今一看到這個男人,他立刻就認了出來。
不過……
“你有沒有發現……”夏諾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樹人的臉,有些猶豫地對著人魚問道,“這個樹人長得跟公爵一模一樣?”
雖然他也隻是見過公爵一麵,樹人的臉上也生著乾擾性的紋路,但是刨去這些紋路,夏諾可以確定兩人的麵貌並沒有什麼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