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果不其然,涉及到壽命問題,少年開始猶豫了。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壽命可比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重要多了。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我,一點不像你的作風了。”
青年沒想到少年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居然如此說道。
“我肯定是願意的啊。倒是你――”少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之前你可從來不會問這種蠢問題的,你是不是――”
隨著少年的話語,青年罕見地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是不是做了虧心事了?”長安抿了抿唇,滿臉懷疑。
不得不說,自他誕生起,J雖然一直對他很好,但也總是喜歡捉弄他,美曰其名給他身上添幾分煙火氣。
中招了無數次之後,長安一覺得反常,就會提高警惕了。
“沒有,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青年任由長安打量,笑得人畜無害。
這句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反應過來的青年幾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的是,聽到少年理所當然的回答,他的心裡,升起的是對他那個所謂的“哥哥”不可名狀的嫉妒。
這麼多年來,他可從來沒有遇到一個人,願意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分享給他,他們從來都是欲壑難填,無休無止地向他索取,一旦不滿足他們的要求,便會被指責埋怨。
跟他們比起來,少年的表現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
青年明明是打算在少年回答之後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告訴他你認錯了人的,此時卻鬼使神差一般說出了補救的借口。
此時此刻,他居然想要讓少年繼續誤會下去了。
實際上,他本來就是窮凶極惡的鬼怪,搶奪自己看重的東西,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在少年的“哥哥”還沒有出現之前,就讓他來扮演這個角色吧……
即使那人出現了,他也有千百種方法讓它消失,然後徹徹底底地取代他。
想到這裡,他居然對那人的出現產生了幾分期待。
“你,你怎麼笑得那麼……詭異?”長安猶豫了一下,考慮到J的自尊心,還是選擇了一個不怎麼誇張的形容詞。
實際上,他覺得青年剛剛雖然在笑,周身的氣場卻陰森森的,仿佛有黑氣在他身上翻湧,把他嚇了一跳。
我應該……沒說什麼惹他生氣的話吧?
長安認真地回想了一下。
“有嗎?”青年溫柔地看了過來,一瞬間又像是春暖花開了。
安家大宅,一個極為狹窄的下人房裡。
江漫不知道為什麼,身上一陣惡寒,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同住的人被他吵醒,不由得嘟囔了幾句:“老三,你怎麼還不睡?”
不過他也知道這人是個啞巴,根本不會給他回答,於是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是的,江漫這次的角色,是安家一個地位很低的下人,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啞巴。
他玩遊戲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獲得過這麼淒慘的角色,真的不是規則在針對他嗎?
不就是把小鏡子騙出來玩了嗎?要不要這麼小心眼啊?
如此腹誹著,江漫又結結實實地打了好幾個噴嚏,連忙裹緊了身上破破爛爛的被子,想不通為什麼明明是夏天他身上卻一陣陣發寒。
說起長安,那小孩兒現在肯定已經玩得樂不思蜀了吧?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身份?
不得不說,江漫對於長安還是很了解的。
他現在正在纏著青年玩雙陸,這棋盤還是他從新房的櫃子裡翻出來的。
“輸的人要自罰一杯!”長安一開始信心滿滿地說道。
然後就經曆了三連敗。
“為什麼會這樣啊……”少年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他覺得自己棋力還是很不錯的,沒想到居然遭遇了三連敗。
青年微笑不語,將酒壺拿到了他的麵前。
酒壺身量並不算大,裡麵剩餘的酒液滿打滿算也超不過三杯,因為杯子已經被丟到了床下,所以長安便對著壺嘴將一整壺都灌進了嘴裡。
沒辦法,願賭服輸,他可不是不守信的人。
他的酒量則算不上好,喝完之後就麵色酡紅地趴了下去,眼睛裡一片蕩漾的水光。
“我,我先睡了……”少年軟軟地嘟囔著,伸出手揪住了青年的衣角,“你可彆偷偷跑掉哦……”
“不會的,我保證。”青年低沉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