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修補一麵鏡子有多難?
看上去仿佛並不難, 隻要將碎片拚湊起來然後粘合就好了。
即使看上去還會有裂縫,它終究是被修補好了。
但如果那是一麵特殊的鏡子呢?如果那是一麵從內部被它自己主動打破的鏡子呢?
對於這件事, 江漫最有發言權。
說起來, 這件事也算事出有因。
在長安“消失”之後,江漫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後悔――為什麼要把撲克牌提前給葉堃呢?
他沒有想到, 因為葉堃的出身, 規則決心要對他是否能成為監察者進行一番試煉。而試煉的結果,卻是導致了它最為心愛的造物毀掉了。
是的,隻是“毀掉”,並不是消亡。
一麵碎裂的鏡子當然是可以修補好的, 即使它是一麵特殊的鏡子。
但是用來修補它的東西卻不同尋常――必須是最為精純的生命力才行。
江漫回了一趟高緯空間, 將象征著監察者身份的撲克牌留在那裡,便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之前也說過了, 他是一個連規則都搞不定的“bug”的產物, 他要跑路,就連規則一時也找不到他。
當然,在跑路之前,他還是做了一番布置的。
早在很久之前,他也在考慮將遊戲係統化的事情,並已經開始製作出了一批“助手”。
方塊3便是他最為得意的傑作之一, 他將他留在了高緯空間裡,在他核心裡刻下了這麼一條命令:收集一切可以利用的生命力,在遇到特定對象的時候,才可以釋放出來。
這個特定對象, 自然指的就是長安了。
然後他便踏上了尋找長安的路途。
為了不被規則發現,他不再動用監察者的權限,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普通的玩家,按部就班地通關遊戲世界,尋找鏡子的碎片。
而葉堃與蔣葉的後續,他也有在繼續關注。
在長安消失之後,規則壓製住了幾欲發瘋的葉堃,封印住了他的記憶,把他投入遊戲世界裡,讓他成為了一個“普通”的玩家。
當然,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報複的性質,也隻有它自己知道了。
畢竟葉堃在吞噬的同時,已經將代表著監察者的撲克牌完全吸收,那時他已經擁有了監察者的身份和權限。
但是規則因為失去了心愛的造物,看他哪哪都不順眼,便將他毫不猶豫地“下放”了。
然後,隻圖一時之快的規則便麵臨了無人可用的境地,它不得不捏著鼻子把蔣葉帶到了高緯空間。
曾經這裡有兩個監察者,甚至還有一個監察者候選人。
不過現在,一個毀壞待修,一個跑路,還有一個被“下放”,雖然最後一個回歸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時間的長短可並不好說。
對於急需幫手的規則來說,蔣葉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終歸還是有那麼一點用處的。
蔣葉上位之後,便接受了江漫的工作,在規則的監督下製造出了一大批的係統,真正實現了江漫當初設想的係統化的操作。
係統們不但能夠給予玩家引導和幫助,還負責將他們在遊戲中的釋放的情緒收集起來,集合到高緯空間轉化為能量――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也是代替了一部分長安的工作。
當然,兩者在能力上是天差地彆的。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事情,背地裡蔣葉可並不想服從規則的管束。
之前也說過了,他是一個權欲很重的人,怎麼能忍受自己隻是一個被操縱架空的傀儡呢?
所以他就開始暗地裡搞小動作了。
首先,對於江漫留下的那一批“助手”,他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收為己用了。被江漫當初耗費心血製造出來,它們的能力自然不必多說。
然後,製造出一批所謂的“玩家二代”充作耳目,來代替他探索遊戲世界,收集各式各樣的情報。
最為大膽的一點是,他居然想要跟規則爭奪能量。
玩家在遊戲中的情緒是不可能讓他動手腳的,因為那都是有定數的。他便把主意打到了玩家的記憶上。
他利用某些想要脫離這個身份的係統,跟它們做了一個交易,交易的內容便不必多說了。
因為是在私下進行,也不能保證成功率,所以隻是挑選了一批“實驗品”來作為交易的對象。
不得不說,有的野心家他們的想法真的是讓人大開眼界。
最為湊巧的是,被選中的實驗品裡,其中一個便是複蘇的長安。
要說規則對此一無所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它卻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對於一個還沒有完全脫離新生期的規則來說,它樂見事物有多種多樣的發展――不論這發展是好的還是壞的,這樣有利於它進行推演學習。
某種程度上,它的不作為也是導致長安毀壞的原因之一。
江漫也是最為痛恨它這一點,即使理智上告訴自己這並不能怪它,但是情感上還是無法接受。
――所以他跑路了。
在作為普通玩家張漫存在時,他不可避免地偶遇了幾次葉堃,那時他已經選擇了“k”作為自己的代號,也成為了一個極為優秀的玩家。
那時候江漫在尋找長安的路途上行進的並不順利。遊戲世界數以萬計,並且數量還在一直增加,而長安的碎片散落在其中,像是幾滴水落入了大海,蹤跡難尋。
但是在偶遇了幾次葉堃之後,江漫卻是發現了一件讓他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的事情――他發現,葉堃遇到碎片的概率高到嚇人。葉堃所選擇的遊戲世界,幾乎都有碎片的存在。
這實在不得不讓他感概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了。
跟隨著他,江漫順利地將長安重新拚湊了起來。
新生的長安受到了《深宅裡的新娘》角色設定的影響,產生了虛假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