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楚家害怕有朝一日終究會被上元宗退婚,淪為笑柄,才故意先發製人吧。
“我不同意,”澹台子延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甚至他的唇角還掛著傲然的笑容,“當年定下婚約之時,兩家立下過盟誓,豈能說退就退。楚無青是我澹台子延未婚妻這一事實,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阿青也不會同意的。”
此話一出,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蕭衍的臉上,也打在了在座認為楚家高攀澹台子延的人的臉上,可澹台子延卻渾然未絕,仿佛這些人的感官都不重要一般。
直到此時,眾人才真正確定澹台子延說的愛妻竟然是事實,那高階法寶竟然真的是給楚無青煉製。
“澹台仙師,接受現實吧,此次退婚就是無青向族長提出,無青不願意的事情,你以為楚家有人能夠逼迫嗎?”楚家長老遺憾道,“對於你的不同意,我們感到非常抱歉。”
楚家的強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雖然眾人心中覺得楚家瘋了,但此時此刻竟也隱隱湧現出一絲佩服來,如此退婚,分明是絲毫不怕跟上元宗結怨啊。
而那些原本局的澹台子延高山仰止,不敢嫉妒之人,也因為此番變故,變得幸災樂禍起來,人們總是願意看到天才失意的。而那煉製過程,震驚所有人的法寶,今後就算傳出怎樣的威名,也會伴隨著被嫌棄的笑話。澹台子延在慶賀宴上被一個小家族之人退婚,更會成為修真界最新的笑料,永遠無法被眾人忘記的汙點。
直到此時此刻,澹台子延傲然的臉上才出現一絲裂痕,但他仍然沒有失態,更沒有出現絲毫的落魄,唇角的笑意更濃,“是嗎?阿青不愛我了?但那又如何?我是上元宗煉氣一脈小師祖,我和阿青的婚事經過了我師尊乾雲仙尊的首肯,豈是你們能夠單方麵解除的。”
“你們或許會覺得我這番話中含有威脅之意,”澹台子延麵對楚家長老憤怒的威壓絲毫不懼,甚至可以調動手指一下下撫摸著玉盒,好像撫摸情人的臉蛋一般,居高臨下地笑道:“這不是隱含,而是,我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脅你們啊,你們又能如何?”
“蓬!”楚家長老身前長幾在威壓之下碎裂成粉灰。
縱使澹台子延的話語囂張無禮至極,楚家長老卻沒有辦法反駁,更不可能因此殺死澹台子延,隻要他們敢動澹台子延一根毫毛,就彆想活著走出上元宗,隻得活活忍受侮辱。
想到族長的吩咐,上元宗可怕,族長同樣可怖,二人隻得當眾點燃高階傳音符,將此事稟報。
很快,二人就得到了回信,立刻按照族長吩咐,當眾將傳音放出。
隨著符籙的燃燒,一道少年的聲音從中傳出,“連累兩位長老因我受辱,無青十分愧疚。澹台子嫣,婚約本就是你我二人之事,何須連累他人,既然你不同意,那就按照規矩進行世家戰盟。等我築基之後,自會上上元宗與你血戰三場,縱使死在擂台之上,我楚無青也不會跟你這樣的人結為道侶。”
澹台子延的所有氣勢都隨著少年的話語驟然崩潰,雙眼中的誌在必得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片空洞……
“阿青……”他喃喃道,這一聲飽含了所有的感情,喊出時似乎已經用儘了全身著的力氣,臉上隻剩下滿滿的疲憊。
玉盒從他鬆開的手指間掉落,盒蓋在空中散開,其中之物,擊落向地麵。
明明是高階法寶,卻遵從著主人的意誌,脆弱得如同凡間的琉璃,在與地麵相撞的瞬間,斷裂開來!
滿座之人本就是為了這高階法寶而來,此時看到其碎裂,心神紛紛震撼,那碎裂之物,赫然是一隻精美無比卻不失風雅的男用發簪,一雕一琢無不展現出煉製之人的深深愛意。
隻是,這本該注定名留煉器史的法寶,已經隨著他的主人毀掉了。
澹台子延的頭機械地向下扭動著,看著上碎裂的發簪,缺恍然未絕,半響後,才似回過神般,將那道傳遞過楚無青話語的傳音符牢牢拽在手中,反複摩。
血戰嗎?也好。
那就在血戰中廢掉阿青的四肢和靈根吧。
沒有了手,他可以替阿青拿來一切,沒有了腿,他可以抱著阿青去任何阿青想去的地方。
沒有靈根吸收靈力,日夜雙修間,他自可將靈力渡與阿青。
如此想著,澹台子延就感到渾身血液都活了過來,漆黑眼瞳中泛起異樣的光彩,怎麼辦,突然好期待血戰?
阿青,我這麼愛你,你感動嗎?
你怎麼能不愛我?
楚無青正駕駛著飛舟,按照父親的吩咐,向著仙啟閣拍賣會而去,驀然地就感到一股戰栗般的冰冷,就像有人用冰冷的舌頭在他脖子上舔過一般。
這樣陰森入骨,如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覺,上一世隻在被臨意用血咒詛咒斷臂永遠無法再長出時體會到過。
“澹台子嫣在詛咒我嗎?”楚無青冷聲道,眼中卻笑意溫柔,“盟約血戰,不過是將上一世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侮辱,悉數還給你罷了,這樣就受不了了嗎?可惜,現在才剛剛開始啦,”頓了頓,墨色的雙眼裡笑意越發濃重,“我一定會好好憐惜你的。”
隻要討厭的人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盟約血戰,可不隻是為了侮辱,一旦得到小世界的靈物,他的資質會得到質的改變,上一世他已經修到元嬰期,有著前世經驗,他可以將現在弱小的修為發揮到極致。
澹台子嫣何等驕傲之人,一點點地在生死戰場上斷掉她的傲骨,潰散她的道心,再讓臨意在一邊眼睜睜看著,卻無法營救,想必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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