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保和村支書一臉為難:“大娘,你前幾次借的糧食都沒還呢, 這次實在是沒法再借給你了, 不然村裡人該有意見了。”
“就是, 糧食咱們一起種的, 憑什麼老是借給你們家!你們要是還了也就算了,一次沒還,你們這是讓全村人養你們兩個啊!”
“隊長,不能借, 讓她家先還了再借,不然我們也借!”
“對,借粱不還多好的打算啊, 憑什麼就你們呂家能乾!”
村民們一聽呂大娘又要借糧食, 立馬炸了,個個嚷嚷著不能借, 氣憤得不行。
“大娘,你看到了吧, 不是我不想幫你, 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 不能惹了眾怒啊。”
呂大娘像是聽不到村民的話一樣, 也不懂什麼為退縮,還是苦苦哀求著:“隊長,支書,你們救救我和二狗吧,如果不是……不是他爹沒了, 他也不可能長成這樣,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讓我們娘倆飯都吃不飽。”
楊興保和村支書為難了,兩人愁眉不展。其他人可以用強硬的手段拒絕,可是呂大娘一個老年人,而且家裡還有個有恩於全村人的去世丈夫,他們怎麼做都不對。
就在這時,何紅蓮叉著腰從人堆裡走出來了,斜著眼看呂大娘:“呂大娘,每次都來這一招,你不煩,我都煩了。九裡坡很多村民是你丈夫救得沒錯,但是這麼多年村民對你和二狗的照顧,這恩也還得差不多了吧。我以前不是九裡坡的人,惡人我來做。這糧食,你要麼把之前借的還了,要麼,就彆擱那哭,天底下沒那麼好的事讓你呂家都占儘了!”
呂大娘顫巍巍地抬頭,小心地看了一眼何紅蓮,接著便身子一抖,好像嚇壞了一樣往地上倒,被何紅蓮一把拉住了。
“大娘,你彆來這苦肉計,前兩天在地裡比誰都健康呢,我不信你那一套。”
呂大娘不說話了,就站在那裡“嗚嗚”地哭。要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這幅場景還比較賞心悅目些,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做這種柔弱的姿態,就有些辣眼睛了。
不論男人女人,都離得呂大娘老遠,眼裡滿是嫌棄,就連何紅蓮,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楊興保看這樣也不是個事,呂大娘他不能說什麼,但是呂二狗這個晚輩,他還能支使得動的。
“二狗!把你娘帶回去!你老大個人了,天天讓你娘養著你,你羞不羞愧!從明天開始,你跟著一起上工!”
呂二狗雖然是個二流子,但也不是全然不要臉的二流子,相反,他特彆想讓人看得起。所以見到村民們一個個鄙視的眼神,他自己心裡都羞怒得不行。
上前一把抓住他娘的胳膊就往外扯:“走了!淨是丟人現眼。”他或許忘了,他娘這些舉動全是為了他,還有他的默認呢。
但是一旦丟他的人了,他就什麼也不認了,連自己親娘說埋怨就埋怨,這樣兒子養起來有什麼意思,可是他卻是呂大娘的命根子。
人群又重新恢複熱鬨,前麵分糧食也恢複正常,但是底下討論的,又變成了呂家的八卦,大多都是對呂二狗的鄙視厭惡。
分完糧食,楊興保宣布了村小學重新招老師的消息,讓有誌願的28號早上去村小學考試,八點半準時開始。
這個消息對村民來說沒什麼值得討論的,畢竟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識一個農民,就算有上學的,也都是上幾年就下來了,認的字都忘得差不多了,咋當老師。
但是對於知青來說,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這些知青從城市裡來,從小嬌生慣養,對農活根本不擅長,好不容易適應了,也隻是勉強掙夠自己吃的,還天天累得不行。
可是當老師多好啊,活輕鬆,公分也高,每個月還有工資拿,這是除了回城之外,知青最想乾的事了。
他們有知識有能力,還怕教不了幾個小學生嗎?
所以回去後的知青,開始迅速找村小的老師借課本複習,雖然沒兩天就考試了,但是陣前磨槍,不快也光,能看多少是多少。
就是楊媛媛,也不讓周賢齊乾家務了,讓他全身心投入複習中。
但是周賢齊不願意啊,每次到時間就把書放下了,完全沒有之前的書癡樣。
“你有孕在身,飯我來做,你在屋裡坐著就好。”
楊媛媛皺眉:“隻是做飯而已,不是重活,你還是趁著這點時間好好複習,免得有漏下的地方。”
“不用。”周賢齊強勢而又溫柔地說:“知識我都已經記下了,現在我隻是複習加深記憶而已。聽話,彆讓我擔心。”
楊媛媛最受不了他這樣了,男色加溫柔又關心的聲音,恕楊媛媛這個母胎solo淪陷了,立馬乖巧地坐好:“好,我聽話。”
周賢齊摸摸她的頭,去廚房了。
楊媛媛無事,便把她練習到一半的麻袋拿出來繼續奮鬥,她就不信了,她學不會做衣服。
吃過午飯,楊媛媛縫著麻袋,很快睡意就來了,她頭就一點一點,差點沒栽進針線筐裡。
這還是多虧了周賢齊一直在旁邊看著,看她要倒下去了,用手接住了她的頭,不然她就要被針紮臉了。
周賢齊看著她這樣,眉頭微皺,扶著她的胳膊說:“彆縫了,既然困了,就回屋睡會兒,練習針線活不差這一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