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聞彥澤問。
“多大點事。”沈湛抬手擦拭嘴角血跡,想起剛才雲喬試著替他擦過,已經乾涸,擦不乾淨。
對沈湛而言,隻要雲喬平安在身邊,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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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景修被逮捕,雲喬才知道他所犯的錯並不隻是綁架她。
他真的犯了法。
野心勃勃的聞景修上位後利用職權鑽漏洞牟利,自以為深藏不露,實則早已踏進聞氏父子倆專為他設計下的陷阱。
沒有絕對的壞,也沒有絕對的好,無論作為商人還是親人,在聞彥澤回歸那刻,聞家要扶持的必然是真正的聞家血脈。
聞景修沉不住氣,也沒能經受住考驗,最終一敗塗地。
他並非全無退路,卻在各種不甘與嫉妒的怨恨下帶走雲喬,偏偏有些東西抓得越緊消失得越快。
金錢是,感情也是。
當他們再次返回寧城,聞彥澤將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而這期間,雲喬一直沉默,沒再開口多說過一句話。沈湛有些擔憂,畢竟她現在擁有19歲之前的記憶。
“給。”他伸手摸了摸,從兜裡掏出兩顆糖塞雲喬手上,也不問她要不要。
雲喬低頭看手心,手指漸漸握攏。
“沈湛,你喜歡吃糖嗎?”
“還行。”
“也喜歡吉他,是嗎?”
“嗯哼。”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聞景修給她買糖自己卻不吃,終於明白聞景修熟練吉他卻又放棄,甚至表露出不喜。
聞景修不是真正的聞景修,當他從國外回歸就注定要頂著“聞景修”的身份活下去,所以他刻意的營造真正的“聞景修”留給眾人的表現。
聞彥澤會吃糖,那是沈湛給的。
聞彥澤彈吉他,那是沈湛拉他們一起學的。
“我想單獨見見聞景修,可以嗎?”她在征求沈湛的同意。
沈湛皺眉:“……為什麼?”
他自以為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此刻卻無法瀟灑放她去。
雲喬坦言:“有些話想問他。”
“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你可以問薑思沅,還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證。”沈湛極力強調,讓她接觸到外界,謊言自然不攻自破。
雲喬笑了聲:“用得著這麼複雜嗎?看看時間不就知道了。”
時間就是打破聞景修謊言的最佳證據。
沈湛無言以對。
真是關心則亂,他最怕的是雲喬忘記兩人這一年的共同經曆,更怕恢複記憶的雲喬後悔。
“所以你現在什麼想法?”
她伸出手,勾住沈湛手指輕拉兩下:“你去幫我找手鐲和觀音玉好不好?”
“你想起來了?”沈湛麵露喜悅。
雲喬搖頭。
“那為什麼……”他欲言又止。
“沈湛,對不起,我現在還是不記得你說的那些事。”聽她主動提起兩件禮物,沈湛興奮的表情她都看在眼裡,卻隻能說抱歉。
沈湛怔怔的望著她,轉念一想,雲喬在失去這一年記憶的情況下選擇信他的話跟他站在一起對抗聞景修。
沒什麼比實際行動更有說服力,他豁然開朗,嘴角揚起笑:“為什麼當時就義無反顧跟我走了呢?”
雲喬緩抬起手貼向心口:“它告訴我,要相信你。”
遇見不同的人,心跳頻率是不一樣的。
記憶會遺忘,心跳會記得。
*
關閉的房間裡,聞景修雙手被手銬禁錮,坐在他麵前的女孩在擁有記憶的情況下看待他的眼神淡然冷漠,曾經溫情不複存在。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雲喬忽然開口。
“我因車禍失去記憶,你騙了我。”
“認真交往的時候,你騙了我。”
“甚至是,當初我問你記不記得小黑屋裡的女孩,你也騙了我。”
一條條數落到最後,雲喬兀的抬眸質問:“為什麼?”
無論曾經戀情含有幾分真假,至少他們真真切切認識並相處多年,到頭來卻發現從頭到尾都是個騙局。
聞景修閉眼靠在椅子上,一下子頹廢不少:“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還有什麼好問的。”
為了成為聞景修,他學習聞彥澤的喜好,甚至當雲喬提到小黑屋,他總能用語言技巧套出她的話再順勢承認。
他所做的一切都會為了變成聞景修,如今的結局卻告訴他一個道理:假的終究成不了真。
聞景修不願意提起當初,雲喬撬不開他的嘴,也不再揪著不放,隻問他:“我的觀音玉跟手鐲在哪兒?”
“扔了,可能在島上某個草叢,可能在海裡某個角落。”聞景修滿不在乎,將它們看作垃圾處理。
“聞景修!”雲喬強按在桌麵,似有一火團竄上心頭。
“怎麼?從來不跟人生氣的喬喬也會因為這種小事發火?”聞景修冷冷勾唇。
“我隻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像你這種變心飛快的女人也會在意那些?”聞景修冷嘲熱諷:“我那樣縱容你,你還不是要離我而去。”
“你喜歡我,我就該為你的事業忍辱受屈,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雲喬忽然揚聲。
雖然還沒恢複完整記憶,但她已經了解到當初解除婚約的真相,更不理解聞景修的邏輯。
聞景修看過來。
雲喬握緊手指,繼續指控:“我不計較你當初有幾分真心,但從你違背道德選擇梁景玉,就注定我們不是同路人。”
“做錯事的是你,憑什麼要我原諒,又憑什麼對我的選擇指手畫腳?”她的語言並不激烈,就好像在特彆認真地向對方詢問一個答案。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聞景修難以置信,似乎無法接受她此刻的模樣。
嘴唇翕動,雲喬抬起眸:“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是你沒有看清楚。”
就像她從未看透聞景修的真麵目。
從一開始他們都在貪念表麵那份溫暖和諧,從頭到尾沒有交心,所以始終無法看清對方。
*
回寧城的私人飛機麵積寬廣,雲喬跟沈湛不知怎的挨在一起。
這一路上沈湛一直問她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缺失一年記憶的雲喬感覺不大自在。
並不是排斥的不自在,而是……
從前吊兒郎當的人突然用那麼溫柔的聲音跟她說話,還對她格外體貼,這樣的沈湛好奇怪啊。
“你能不能,離我稍微遠一點點?”她的胳膊不敢亂動,動一下絕對蹭到沈湛,都快貼她身上了。
“雲小喬,你不會是要反悔吧?”沈湛臉色一變,嘴裡冒出一串:“電話你也打了,該查的資料給你看了,彆拿失憶當借口,咱們可是正經男女朋友。”
雲喬舉手塞耳朵。
這句話她已經聽過不下十遍。
“我又沒說要反悔。”早就說自己願意相信,沈湛還執意讓她打電話查證,就為光明正**她承認身份。
“嗯,喬喬真乖。”他挑起眉梢,眸中含笑。
雲喬忍不住嘀咕:“乾嘛一副哄小孩的語氣。”
“喲,你怎麼能是小孩。”沈湛側身捏她臉蛋,“跟小孩談戀愛,不得犯法嗎?”
這個動作不算陌生,以前在跆拳道室也會遭偷襲,那時她都會抬手揮開,現在卻毫無防備,甚至沒有抗拒意識。
雲喬愣了下,突然惡作劇般攻向沈湛,學他的動作去捏臉,又被攔住:“男人的臉不能摸。”
“哼,雙標。”她不依不饒發動進攻,金色手鐲跟著滑動。
沈湛往旁一退,雲喬單膝跪上沙發順勢往前,被他偷襲往下一拉,猝不及防向下撲倒。
雲喬耳根滾燙,幾乎是用儘畢生勇氣向他開口:“如果不記得,那再戀愛一次,也沒關係吧?”
沈湛愣了下,低聲發笑。
雲喬不明白自己這話有什麼好笑的,難為情咬住唇角,瀲灩水眸填滿控訴。
沈湛心猿意馬,麻溜從兜裡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捏著尾巴塞她嘴邊:“張嘴。”
簡單的指令讓人毫無防備,雲喬下意識張開唇含住奶糖,沈湛翻身覆上,在齒間同她爭搶。
舌尖一舔,滿腔甜膩的糖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