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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揚邵斷腿已經有一陣子了,禁軍指揮使的活總歸是乾不了,竇左相想來想去,還是把這調令交給了沈昊,意料之中。
沈昊生母華妃也是他的女兒,畢竟帶著一層關係,交給他總比交給旁人好。
竇左相是這樣想的。
沈昊手中掂量著這塊調令,眸中閃過一絲萬幸。他的三皇兄還真是又快又狠,竇揚邵的一條腿在他看來也不過隻是一條腿罷了。
他忽然鬆了口氣,若當初站的是康廉王二皇兄,恐怕今日斷胳膊斷腿的人是他?
在沈緒回宮,拿下大權之前,沈昊也得了監國安平王的命令擔任指揮使一職。
說是擔任,其實也不過是打探內部消息,替他的太子哥哥除掉竇家的人罷了。
這一件事有了著落,沈緒心中的大石頭也輕了些,總算分了些心思在芮毓這兒。
同梁安商量政事時,梁安忽然提到:“阿毓也到了議親的年齡,她如今既是太傅之女,也是梁府義女,身份尊貴,何況還有殿下您庇佑,找門好親事不難。”
沈緒眉間攸的一蹙,把玩扳指的手也忽的一停,淡淡道:“是梁夫人的意思?”
梁安一朝重臣,自家後院都交給了夫人把持,又哪裡會貼心到憂心芮毓的親事。
梁安隻是笑笑:“是內人的意思,女孩子家,過了議親的年齡,將來怕是不好找夫家,何況若是成了親,她也能踏踏實實住在平城。”
最後一句倒是戳中了沈緒的心思,他垂眸一琢磨,雖然還是覺得芮毓不必這麼快議親,但還是微微頷首:“也好。”
梁夫人得了準話,一大早便操持起了這事兒。本來前一陣子就不少官媒私媒來打探過,她怕沈緒看重芮毓不肯早早將她嫁出去便沒答應,這會兒又差人叫了幾家媒婆過來。
冬萊替梁夫人把男子畫像一一展開,笑說:“夫人這般,倒像是替公主擇婿。”
梁夫人全然不在意,反而覺得理所應當:“阿毓是太子恩師之女,太子看重她,其身份堪比公主,成親這樣的大事自然不能隨便敷衍。”
冬萊點點頭,方才說:“奴婢瞧芮姑娘從前未受禮儀之教,若是準備議親,還是要學些規矩才是,以免被一些沒的些身份的人嚼舌根。”
梁夫人手中動作一頓,想到芮毓一點不懂男女大防,同太子太過親密,不由憂心,太子是疼她才容她放肆,可若放在外頭,那是斷斷不行的。
思此,梁夫人覺得不行,規矩是要學。就算她身份再尊貴,以後嫁到婆家沒了規矩,還不被人欺負死。
這日,芮毓被請到正院,被梁夫人語重心長教育了一番。
最後時梁夫人才問:“阿毓可明白?”
芮毓神思恍惚,半知半解,但對著梁夫人期待的眼神,她不由點點頭,明白。
說是,要成親。
還說,成親之前不可以和男人走太近。
芮毓漂亮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像遇到了什麼難的不得了的事兒,梁夫人說,尤其是太子。
梁夫人還說,否則要嫁不出去的。
芮毓眉頭蹙的更緊了,師父說嫁人才會有人陪她玩,她不能嫁不出去的。
回去的路上經過沈緒的寢屋,凝香腳步停住:“姑娘可要同殿下說幾句話,殿下公事忙,近日姑娘好像也許久未見殿下了。”
芮毓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那扇門,裡頭隱隱透著些暖黃的燭光,隻聽她慢慢舒出一口氣,搖搖頭,直接回了屋。
一來二去,再加之梁夫人這幾日要帶芮毓去那些夫人小姐到茶會上見見世麵,她便有很長時間沒見過沈緒了。
平日裡夫人小姐們的茶會,也不過就是一群身份體麵的人聚在一塊,互相打聽打聽消息,最要緊的,還是誰家姑娘過了笈禮,誰家公子要議親了。
這種差事,一般由那戶部侍郎夫人陸氏來保持,她最會辦這種熱鬨事。
隻是今日茶會人來的最多,都聽說梁夫人要帶芮姑娘來,各個都巴不得上來瞧一眼。
連平日最不愛過來湊熱鬨的徐明珠、竇良孝都來了。
夫人們在一塊寒暄,小姐們在一塊寒暄,倒顯得芮毓格格不入。
徐明珠倒是熟絡,直接將手搭在芮毓腕上,親昵道:“好久不見芮妹妹,甚是想念。”
芮毓看到徐明珠,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是誰,朝她點了點頭。
有人在一旁說笑:“徐姐姐認識芮姑娘?那正好,那頭在吟詩作賦,不如梁家妹妹也一同去瞧瞧?”
梁夫人正是想讓她融入這些貴家小姐中,便也由著她們將芮毓半拉半推到園子的另一處。
姑娘們最愛比才華,各個都覺得自個兒的詩詞做的最好,爭的麵紅耳赤的,芮毓一來,氣氛驀地一滯。
半響才有人悄悄說:“是梁家那個芮姑娘,長的可真好看,你說這是話本裡走出的神仙?”
竇良孝平日最會拿捏矜持,今日出乎意料的和善:“許久不見芮妹妹,上回來去匆匆,忘了替我家庶妹向妹妹道歉。”
正好竇良俏迎麵走來,竇良孝直言道:“我家庶妹在周黎坊傷了芮妹妹,還請妹妹莫怪。”
竇良俏紅了臉,生生停在半路上,悄悄瞪了芮毓一眼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