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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緒負手立在二人麵前, 二人一下靜了下來,隻驚恐萬分的抖著身子。
趙權彎腰從嘉陽和韻太妃口中拿下白布, 韻太妃咽了口水,一邊嚇的臉都白了, 一邊還故作鎮定道:“皇上這是何意?”
嘉慧原本縮在另一頭旁觀著, 沒成想皇兄會分神看她一眼,蹭的一下挺直了腰板。
沈緒冷冷道:“你說。”
嘉慧摳著手指頭:“是長信宮的宮女帶人來的, 我我想攔, 但我攔不住……”
嘉慧越說越害怕, 嘉陽在角落狠狠瞪著她。可想而知, 嘉陽回去後一定繞不了她的。
“啊——你們做什麼, 做什麼!”
砰的一聲,那個長信宮的小宮女被推進了正殿,仰頭一瞧,兩個主子被綁在角落,她眼前正是一塊繡著金龍的玄袍。
小宮女不敢再抬頭看,匍在地上顫抖著。
沈緒睨了嘉慧一眼:“是她?”
嘉慧仔細瞧了下,才點了頭。
此時,梅芝捧著個紅匣子過來, 趙權翻了蓋瞧一眼,這才揮手讓她進暖閣。
芮毓以為梅芝捧過來的又是什麼金銀珠寶,沒想到卻是一把匕首,匕首是好匕首,還鑲著顆五角的翡翠玉石。
芮毓方才哭的嗓子啞, 說話時還帶著哭腔:“給我的?”
梅芝睨了眼這匕首,點點頭:“皇上賞的。”
芮毓拿出來,放在手中掂量兩下,不重,但是這麼小一把,殺魚也不方便?
梅芝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怕她以為這匕首不鋒利,又補了一句說:“姑娘要小心,這匕首是殺人的,鋒利的很。”
芮毓手中動作一頓。
梅芝本該送完東西就走,可她見過芮毓幾次,起初心中是訝異的,這般沒有城府的人,千不該萬不該出現在宮中。
後來皇上讓她備下匕首給她,再結合正殿裡的情形,梅芝心中有幾分猜想。
她反而覺得,皇上太急了,恐怕會嚇到芮姑娘。
梅芝將匣子一並放下,問她:“若是皇上讓姑娘殺人,姑娘殺嗎?”
芮毓眉頭一皺,不帶猶豫的搖搖頭。師父說過,她的手是用來救人的,怎麼還能殺人呢?
梅芝不再說,行了個禮便退下,腳步停在門外,還是沒忍住扭頭說:“姑娘應該聽皇上的,皇上都是為姑娘好。”
正好,那個推了芮毓的小宮女被趙權壓了進來,梅芝側著身子讓道,一抬眼,卻見沈緒衣角帶著血漬。
她心下一驚,匆匆去正殿瞧了一眼,小太監正在將韻太妃的屍體抬出去。
而嘉陽縮在角落,似乎哭都不會哭了。嘉慧也沒好到哪兒去,嚇得整張臉又青又白。
暖閣裡,芮毓摳著匕首上的翡翠玉石,宮女趴在地上,不停朝芮毓磕頭:“縣主,縣主饒命,奴婢一時手重這才推倒縣主啊,奴婢不是故意的,縣主饒命……”
另一邊,沈緒站在她身側,從她頭頂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響:“還想不出來嗎?”
芮毓仰頭小聲說:“有味道。”
沈緒蹙了下眉頭,隨後才想起來,身上沾了韻太妃的血,應當是有血腥味的。
他緊盯芮毓的臉色,淡淡道:“嗯,死人的味道。”
芮毓又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垂下頭去。
忽然,手中匕首被人脫了刀鞘,刀麵銀亮銀亮的,閃的芮毓眨了眨眼。
沈緒如哄稚子一般,彎下腰輕聲對她說:“去,殺了她,這樣就沒人敢欺負阿毓了。”
芮毓一顫,將匕首扔在桌上,轉而抓住沈緒的衣角:“我害怕。”
沈緒在她背上輕撫了兩下:“怕什麼?”
芮毓想了想,掉了兩顆眼淚下來:“師父說,醫者仁心,要,要救人。”
沈緒坐下來,同她擠在一張長椅上,輕聲道:“好姑娘,你師父能救所有人,你不行。”
芮毓淚眼婆娑的抬頭望他一眼,太過害怕的情緒讓她忘記問為什麼,隻顫巍巍的接過沈緒遞過來的刀。
趙權屏著氣,眼睜睜瞧見芮姑娘接了匕首哭個不停,皇上太心急了,這恐怕得把她嚇到好幾天都回不過神來。
芮毓將匕首的刀鞘撿起來,合上,裝進匣子裡。
吸了吸鼻子告訴他:“有其他辦法的。”
沈緒挑了挑眉:“你不殺了她,她下次便會來害你,沒有其他辦法。”
芮毓固執的點點頭,將那紅匣子塞給沈緒:“有的,有的,你去。”
沈緒一愣:“什麼?”
芮毓看著他:“我不敢,你去好不好。”
芮毓頓了下,才說:“你說過的。”
沈緒驀地怔了會兒,隨即哭笑不得的推開她,上回從宮外抱她回來的時候說過,若有人要她死,他就幫她殺了那人。
沒想到這個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沈緒瞥了她一眼:“那若是我不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