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徐明珠眼淚還沒來得及掉下來, 被芮毓這話唬住了,生怕皇上真的順著她的話,隨隨便便賜婚給她。
“不、不行, 康廉王他傾心的是芮妹妹,我怎麼能嫁?”
她說這話時, 竇氏垂眸睨了她一眼, 心中嗤笑,這個徐明珠還看不上她的兒子?
若不是看她的身份地位極有可能登上後位,她要比杜家的更好, 對她廉兒更有助益。
說不準, 她還真會求皇上賜婚,要了她當兒媳婦兒。
竇氏能這麼想,沈緒又豈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一個徐國公的身份,要是成了沈廉的嶽父, 豈不是助長康廉王府的氣焰?
因而,徐明珠大可放心,這個婚, 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賜。
沈緒臉色一沉, 連帶嗓音都冷了幾分:“傾心?徐國公府的名聲是名聲,朕恩師之女的名聲,便不是名聲了?”
徐明珠一驚,忙捂住嘴,急急忙忙否認:“不是,不是, 是臣女多嘴了,我給芮妹妹道歉,芮妹妹千萬彆往心裡去。”
芮毓還沒說話,趙權從外頭掀了簾子進來,瞥見徐明珠跪在地上,方才他在外頭聽了一耳朵,隻覺得這個徐姑娘投錯陣營,偏偏要靠著太後……
徐國公這麼大的靠山,豈不可惜?
哦,對了,徐國公倒是不大樂意讓自家姑娘進宮,都給她相好了平陽侯魏家的……
趙權笑嗬嗬走進來:“皇上,太後娘娘,用膳時辰到了,眾大臣攜著家眷都已到齊,就等著皇上和娘娘呢。”
徐明珠鬆了口氣,營帳裡的人都走了之後,她身子軟在了地上,臉色煞白,還未緩過勁兒來。
毀了,毀了……
入宮的機會是真的毀了。
外頭正熱熱鬨鬨,幾個武將的獵物最多,正在火架上烤著,說是晚些時候要加餐,許久不曾如此熱鬨過了,
芮毓扶著凝香的手緩緩落座,她前麵的那桌人正好看過來,芮毓的目光隻停了一順,便挑起桌上的小點心。
巧閱忙說:“姑娘,先彆吃呀,等皇上和太後開動了方能進食的。”
芮毓聞言,將手上的榴蓮酥又重新放心碟子裡,拍了拍手上碎末渣子,端著小身板認認真真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奉承。
好不容易等開了席,她這放才能吃的儘興。
對桌的女子一雙月亮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越瞧越喜歡,用手肘碰了碰身側的男子:“你瞧那姑娘,可中意?”
詹書豪聽長姐的話,趁剝蝦的空檔抬眸一眼,生生愣住,嘴裡含著東西含含糊糊道:“這是誰家姑娘?怎麼就一人坐著?”
詹書曲聽弟弟這話,便覺得有戲:“芮家的,我瞧著哪哪兒都好,模樣好,性子也好,咱們武將人家最瞧不起那種文縐縐的小媳婦兒了,你瞧她吃東西的模樣,同你倒是像。”
聞言,詹書豪又看了她一眼,果真見她將一整個榴蓮酥往嘴裡塞,一口吞下半個,然後在桌上找水喝。
凝香早早注意到對桌的目光,不由正襟危坐,一邊替芮毓倒茶,一邊提醒她說:“姑娘慢些吃,讓人瞧見不好的。”
芮毓聞言,同樣抬頭看了對桌一眼,這一眼正好與詹書豪撞上。
她咽下嘴裡的糕點:“他瞧我乾什麼?”
巧閱偷笑說:“姑娘好看。”
芮毓抿著唇,嘴角微微揚了揚。
詹書曲扭頭望了眼九階之上的位置,著一身玄色盤龍刺繡龍袍的男人凝眉聽著底下人的話,詹書曲的視線微微下移,坐下第二桌便是她父親勇毅大將軍。
詹書曲抿了口茶,又對隻知道埋頭吃的弟弟道:“你姐姐我已為人婦,這場合本應同你姐夫坐在一塊兒,要不是為了你的婚事,我至於坐在這兒?”
她緩了緩,繼續說:“那個芮家姑娘的名聲品性我早就探清了,平城的官家女子中,少有這麼不拘泥的,父親也說同意,你要是願意,這兩日趁秋獵皇上高興,父親去向皇上給你求個賜婚。”
詹書豪揚嘴笑:“那求去唄。”
他在秦樓楚館同些公子哥插科打諢時也曾聽人說起芮家的姑娘,說是長了副天仙似的容貌,今兒個一瞧,還真是。
他要是能把人娶回家,可得跟那些個混小子好好誇耀誇耀。
這會兒,眾人正聊的熱火朝天,獨獨徐國公家的席座空著。
徐明珠姍姍來遲,引得不少人注意,有人寒暄道:“徐姐姐來遲了,可要罰酒呀。”
徐明珠勉強一笑,也沒飲酒,連應付都沒心思應付。
她扭頭看到芮毓,心中憤懣不平,若不是她胡言亂語,怎麼會引來皇上不滿!
原本以為她是個不懂事好拿捏的,如今看來,不過是扮豬吃老虎,最是心黑,指不定還要在皇上麵前搬弄什麼是非。
怪不得皇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徐明珠怨氣太大,一失手竟打翻了茶壺,一聲重響,讓原本熱鬨的場所忽然一靜,隨後又嚷嚷起來。
侍女為她收拾了殘局,換上新的茶水。
詹書豪聽了動靜,轉而又瞧起了徐明珠,同他姐姐道:“這個也不錯,要不你讓爹求皇上,將這倆都賜給我?”
詹書曲一錘子打在他頭上,恨鐵不成鋼:“你想的倒是挺美,一個國公府的,能看得上咱們武將家,再說這個徐家文鄒鄒的,比不上芮家,我瞧芮家的更好,沒得商量!”
詹書豪嘟囔兩句,便歇了聲。
隔壁桌顧玉言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家人說話,鄙夷的看了芮毓一眼,嗤笑一聲。
一個無父無母,隻身一人住在府裡的丫頭,竟能勾.引這麼多人,連梁鍥哥哥都對她念念不忘,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