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換了個姿勢,打斷了她的話。
這家夥!居然!扛米袋!
少年身材還沒完全長開,肩膀硌得她胃怪難受的,也沒了說話的力氣。
可惡。
岩永琴子氣得掐了一把太宰治的腰,沒反應。
繃帶厚了不起啊?!
有了太宰治和妖怪的協助,岩永琴子總算確認了所有人都逃脫,隻剩下他們。
最後,他們來到樓頂。
下麵是熊熊燃燒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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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過來?
為什麼要來看她?
為什麼要出現?
甚至把對付襲擊的事丟給下屬,就為了來看看這家夥的反應……為什麼?
整個過程中,太宰治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那是連他自己都想不通的心情。
也許能想通,但他不想去想,或者說……不敢深思。
他隱藏在暗處,看著岩永琴子從容不迫地疏導人群,完全沒意識到自身的危險。
——維護秩序。
秩序,維護秩序。
他默念著這幾個字,荒謬的感覺止不住的在胸口回蕩。
就憑你?
有關於對方的種種信息在這刻分毫不差地閃過,最後都歸為了近乎於嘲諷的話語。
——沒有異能,沒有武力,眼睛和腿都少了一半的家夥。就算有妖怪幫忙,那些東西還反而要借助你的智慧。本質上還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
就憑你?
他嘲諷著,鳶色的眼眸卻又違背著此刻不可言說的心情,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道奔忙的身影。
嘲諷,冷眼旁觀,無動於衷。
……本來該是這樣。
他人即地獄。不要管他人怎麼樣,不要管妖怪們怎麼樣,安生地做你的富家大小姐不好嗎。
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手臂發出想要抬起按捺下什麼的信號,卻又在被察覺到的瞬間被身體的主人硬生生的定格。
為什麼呢?
太宰治低下頭,注視著自己的手,近乎於迷茫地想著。
為什麼能那麼自信,那麼有勇氣,那麼大言不慚?
又……那麼耀眼。
是和他相反的兩極,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是……
強烈的焦躁感突然席卷太宰治心頭。
就憑你就憑你就憑你???
他握拳,目光重新凝聚在岩永琴子身上。深處,某些複雜的感情如野草般瘋長。
可笑。
煩人。
終於,在看到岩永琴子上樓因為義肢不堪重負而不得不停住腳步時,他心中的煩躁衝破頂點!
他大步邁開腿。
等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拎著人在跑了。
……
“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直覺不太妙。
太宰治把她拎到樓頂邊緣放下,不說話也沒有動作了,隻是沉默地看著下方火海。
火舌直躥上天,散落的火星在夜裡像是螢火蟲,他們的臉色也被分成明明暗暗的色塊。
熱浪吹得他們的發絲往上飄動,卻融不化太宰治眼裡的堅冰。
聽到她的聲音,鳶瞳微微一晃,如燭光搖曳,轉向她。
太宰治的繃帶因為剛才的奔跑而散落,露出整張年輕俊美的臉,衝擊力十足。
岩永琴子看著他牽起自己的手,落下一吻,觸感微涼如蝴蝶小憩。
“喜歡我麼,琴子?”
他含情脈脈地凝視。鳶瞳裡的深情像是有魔力的漩渦,讓人挪不開視線。
怎、怎麼突然說這個?!
岩永琴子臉上一燙。
請停止散發你的魅力太宰先生,她……她不會動搖的!之前的賬還沒算呢!
“哼。”
岩永琴子隻發出了傲嬌的一聲。
太宰治也沒有真要聽到她回複的意思。
他帶著漂亮的笑容,用近乎於呢喃的聲音,說出一句算得上莫名其妙的話。
“那麼,和我殉情吧。”
“?!”
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岩永琴子隻來得及在那雙鳶色的眼瞳裡捕捉到一絲一閃而過的情緒,就感覺身體被緊緊抱住,帶著她倒向一邊——
下方是漫天火海,失重的感覺席卷全身。
岩永琴子的視網膜還定格在前一幕。
那一絲情緒是——
深重的、黏稠的、瘋狂的……近乎愛意的情緒。
風聲呼嘯,火焰朝他們展開懷抱。
飄在空中的焰花帶著灼燙的溫度,慶賀著這份微小又盛大的、僅僅是兩個人的殉葬。
那一刻,岩永琴子腦海中隻有兩個字。
——瘋子。
不過,她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個人認為要走近太宰,身上就要有能讓太宰認可的地方,比如——
織田作是“改變自己,不再殺人,收養孤兒”。
安吾是“為死者撰寫生前記錄”。
中也是“身為人的人性”。
這章就是琴子“不惜一切維護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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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腰鼓,動作指導:富岡義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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