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坐在後院看書,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亞裔少年正在用竹耙清理草坪上的落葉。
秋風帶著一絲寒意,晏青和這個男孩是唯二的兩個在冷風裡待著的人,彆的孩子要麼去上學了,要麼在屋子裡遊戲。
晏青翻了一會書,他手裡是一本《機器島》,裡麵的情節讓他有一種熟悉感,但他記不起自己以前是否讀過這本科幻,可惜這種熟悉感破壞了的驚喜,他把書放在一邊,任由大風把書頁吹得嘩嘩響。
然後,他抬起手,指尖流淌出一絲靈力,這一小股靈力化作一陣風,把少年掃到一起的落葉又吹開了。
少年握著竹耙,氣急敗壞地大喊:“奈哲爾!!!”
“抱歉,吉米。”晏青輕笑著看向他。
晏青來到這個福利院已經小半個月了,在縱火案結束後,BAU的技術員加西亞還是沒有查找到晏青的身份,而醫生們通過骨齡測試認為他隻有十六歲。
不過他總覺得自己不是這個年紀,但也不是十九、二十歲,一個大的嚇人的數字從他腦子裡冒出來,接著一下子被他否定了。
那麼十六歲就十六歲吧。
於是他就進入了未成年人福利係統,他們承擔了他的醫藥費,然後把他送到了這所福利院來。
福利院在弗吉尼亞州的科爾切斯特,靠近奧克坤河,大部分時間都很寧靜。不過這是一家聯邦政府監管下的私人福利院,和美國的常見私人機構的財大氣粗不同,布蘭諾福利院比較窮,雖然日常開銷沒有問題,但這裡隻有一棟布蘭諾先生私人購買的住宅,收養了十七個孩子,加上晏青就有十八個了。
不過較少的人數也讓院裡氣氛更加和諧。但晏青還是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和一群孩子一起生活。
他覺得自己以前一定是獨身一人。
而在後院打掃落葉的這位就是他的室友,吉米,吉米.布蘭諾。吉米說他是三個月大的時候被人扔在高速公路邊上,然後由福利係統送到這裡來,他的外貌顯然屬於亞裔,但沒人知道他具體是哪國血統,或者他的父母是誰,和晏青一樣,他也沒有任何身份信息,於是卡布裡喬.布蘭諾先生給他取名叫吉米,後來長大了些,吉米乾脆跟著布蘭諾先生姓了。
吉米在這所福利院裡呆的最久,性格開朗,孩子們都喜歡他,但晏青的到來給了他意外之喜。
被吹散的落葉各自分飛,晏青顯然沒有幫吉米把落葉掃回來的意思,他甚至沒有起身,依然保持著雙手撐住臉頰的姿勢笑著。
吉米盯了他一眼,晏青笑得更厲害了,吉米隻能也運起靈力把落葉歸成一團,然後收進黑色垃圾袋裡。
晏青來的第三天,兩人發現了彼此的“超能力小秘密”,吉米激動極了。
兩人的房間裡擺放的是雙層床,晏青睡在上鋪,他每天總是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入睡,但卻從不會疲憊。那天晚上,他已經快要睡著了,黑暗裡吉米突然間扒著扶梯冒出一個腦袋來,把晏青嚇了一跳。
吉米猜測兩人說不定是X戰警的後代,並給一臉茫然的晏青解釋了變種人和漫威漫畫。
晏青說不可能,並讓他趕緊去睡。
他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了,但他的心裡有一個模模糊糊說不真切的念頭,那絕對不是光頭教授和他的收廢鐵男友的故事。
吉米把垃圾袋塞進鐵皮桶裡,跑到晏青身邊坐下。吉米比他的同齡人長得都高,但畢竟隻有十二歲,比起晏青還是要矮一個頭,他臉上的嬰兒肥也使得他那雙鳳眼柔軟起來。
晏青揉了揉他的頭發,細軟光滑。
有頭發真好啊。晏青為自己現在隻長出了一層發茬的光頭默哀,雖然沒有記憶,但他知道這一定是一個他從來沒有過的奇妙發型。
“你很無聊嗎?”吉米問。
“還好。”晏青感受著涼風,眯了眯眼睛,即使隻是盯著天邊的雲看,他也並不覺得無聊,但卻找不出原因,或許是因為過去的習慣?當時間流淌時,他感受著時間的水波紋,卻不去試著抓住它們,因為他清楚地明白人對歲月的無可奈何。
“唉,要是謝裡爾還在,他說不定能和你下棋玩,我是說,圍棋,他從學校的選修課上學的。圍棋的棋子太多了,我學不來。”吉米把晏青的手拿過來看,似乎在評估這雙纖長白淨的手適不適合下棋,“你會下圍棋嗎?”
“會。”
他好像還下得不錯。
“謝裡爾去哪了?”晏青好奇。
“噢,三個月前有一個人領養了他,他跟著他去匹茲堡了。”吉米捏著晏青的手,“你的手好涼,我的手就是熱的,說不定我真的是火係變種人,你是冰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