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分部的基地在長島。”趙寒藏慢慢說。
晏青有一種隱約的預感。
“你還記得你二十世紀初在長島買的度假彆墅嗎?修安部派我來做分部長時,我和當年的律師和銀行經理人談過,把它的產權轉移到我名下,用做基地。”畢竟那時候那片百廢待興的土地上的人真的拿不出什麼外彙來做安置費用,趙寒藏總得自己想辦法。
這倒不是什麼問題,晏青放鬆了一些,他一共也就帶過兩個孩子,雖然都不是自己的,但教養了那麼久,感情深厚,花些錢,倒不會成為一個令人憂心問題。
“你二十年代在美國開著玩的金融公司我也按繼承法繼承下來了。”
晏青記得那個公司一直交給彆人打理,開始賺了些錢,三十年代金融危機差點倒閉,之後慢慢恢複了一些,但他不缺這些金錢財物,沒再管過。
“我用它賺的錢補上修安部的資金缺口。”
“它還能賺錢?”
“嗯……”趙寒藏心虛,“我請貔貅來做投資顧問。”
活了幾千年的貔貅未必知道現代公司怎麼投資,但即使是綠油油的美鈔也無法抗拒貔貅的招財能力,幾十年來,這家公司早已成為投資界暗地裡流傳的神話。
李歸第一次聽到修安部的資金真正來源,當年來到北美分部時,他還疑惑過總部偏僻又樸素,分部卻能把“我有錢”直接擺在了台麵上。
雖然這招割美國股市韭菜的錢來養修安部,自力更生,絕不給祖國增添負擔,他又爽又佩服,但是也不由得懷疑趙寒藏這個部長之位的來曆了。
他原以為讓趙寒藏來做北美分部的部長和他的白龍氣運、管理手段、高深修為有關係,但現在聽著怎麼像是衝著趙寒藏拿著的他老師的小金庫有關係。
這孩子可真不容易啊,又出錢又出力的……
李歸同情地看向趙寒藏,看了這麼半分鐘,突然發覺自己怎麼跟晏青似的把一條快千歲的龍當成孩子了呢?
晏青聽後張了張嘴,停頓了一下,問:“他願意幫你?”
那位貔貅招財,自己也是個財迷,又自帶凶相,哪有這麼容易請他出山,還一坐就是快六十年。
“……他想要龍骨蓮燈,我就給他了。”趙寒藏雙手放在膝蓋上。
晏青聞言,這言下之意在腦海中的轉換不過一瞬,他眉頭一扭,目光厲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怒道:“虧你想得出來!”
晏青手裡出現一個錦囊,重重砸在趙寒藏身上,他咳嗽幾聲,小心地接住,聞見了一股藥香。
李歸不知道這龍骨蓮燈是什麼,不過,看晏青的表情想在心底裡想為他再配一句,你個敗家玩意兒!
“怎麼,不想做龍了?”晏青語氣中的諷意壓不過質疑與憂心。
趙寒藏生而為半龍,有著一個凡人生父,他生父雖然命運波折,但自有氣運在,又傳到趙寒藏身上,若不謹慎,甚至可能壓過龍氣,讓他也化作凡人。
龍骨蓮燈是上古寶物,九塊不同的龍的尾骨煉成燈台,搓瑤池白蓮作燈芯點燃,放在床頭,可穩住龍氣。
這燈還是從晏青的收藏裡扒拉出來的,現下幾百年,世上剩不了幾條龍,絕無可能再製出這種寶物。
“我……就跟你學的。”
晏青掃了他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趙寒藏握緊了手中的錦囊,又道:“我原想涵清洞裡還有龍茸丸可用,後來才發現你閉關時帶走了。”
李歸:您這還委屈上了?
晏青扶額歎氣,“你若喚我一聲,我還能不出關來嗎?龍茸丸也總歸要用儘的,除非到那一天你把自己的龍角也割下來煉藥。”
“你現在出來了,不會再有問題,”趙寒藏避重就輕,“修安部需要登記修士們的信息。”
本該幾十年前就登記,但趙寒藏攔著,沒讓他們去打擾晏青閉關,那些人也不敢硬闖晏青洞府的結界,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知道了。所有修士都記錄了嗎?那吉米呢?”
“那隻小鳳凰嗎?他不在記錄裡,我們也看不出他的父母是誰,不過外勤小組找到他的混沌神魂後把他帶回總部了,鳳凰涅槃重生,恐怕還得百來年才能蘇醒。”趙寒藏說,“那你呢?你回去嗎?”
晏青投過詢問的目光時,趙寒藏補充道:“我聽到了斯潘塞.瑞德博士問你,嗯……”
趙寒藏知道晏青的年齡,也記得他曾經的容貌,他實在說不出口。
晏青的目光越過趙寒藏,又好像穿透過混凝土牆體,投向遙遠的薄霧中,深遠朦朧,他輕歎一聲,“留下吧,你也在北美,還有慕柯,他如何?”
“記錄上一切正常,需要他的地址嗎?”
“不,不著急。”晏青淡淡說。
“是,先生。”趙寒藏沒有質疑,“瑞德博士在門口,他大概又想見你,我們先走了,我會處理好一切手續。”
李歸覺得話題到這裡,結束地快而粗糙,但他隻能跟著趙寒藏禮貌道彆,兩人走出病房就碰上了瑞德。
在瑞德的眼中,兩個普通的中年白人男性走了出來,他警惕地問:“你好,你們是?”
李歸看了眼趙寒藏變換出來的行頭,了然於胸,他上前一步,拿出一張名片,“您好,我們來自大洋保險公司,布蘭諾福利院在我們公司購買了保險,我們來結算晏青的醫藥費和可能的後續費用。請問您是他的朋友嗎?”
“我是。”
“那請您收下我的名片,如果需要保險業務,歡迎致電,我和我的同事們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