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嵐快而清楚地安排:“現在是淩晨四點半,距離第一次出現死亡波動隻有24小時,我們抓緊時間。周明軒,分派裝備。段文,處理身份信息,調出當前坐標地圖。”
周明軒打開機械庫,長-槍短炮,匕首軍刀一應俱全。
守護者有最先進的裝備,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必要時刻采取必要手段,他們必須做好一切準備。
短短幾分鐘之內,段文已經將幾人偽裝後的身份信息黑進了青鳥市警力係統,以備在這個世界的不時之需。守護者任務與記錄者不同,他們不需要降低存在感,也用不上模擬麵孔。
這也是季雨時第一次在任務中攜帶武器,輪到他時,他選擇了最近幾天在私人訓練室常用的一把手-槍。
這把槍通體呈銀白色,槍體小巧,非常便於攜帶和隱藏。
“鑽石鳥。”宋晴嵐站在他身側,說出了槍的名字,“仿上世紀ppk的款式,希特勒、邦德都用過。季顧問,你很複古。”
“什麼?”
季雨時不解,一把槍就看出他複古了?
宋晴嵐卻沒解釋他為什麼這麼說,隻道:“要是我第一次出這種任務,我會選擇更能保護自己的武器。”
宋晴嵐擅長近身格鬥,一身緊實勻稱的肌肉也說明了這一點。
隻見他有條不紊地先挑了兩把軍刀插-入綁在修長小腿上的束帶裡,然後選了一副手套、一副拳鉤,最後才挑選了一把霰-彈-槍。
神眠。
——是這把槍的代號,它本身重量就不輕,殺傷力極大,就像宋晴嵐這個人給人帶來的感覺,放肆、霸道,難以忽視。
宋晴嵐選完裝備後隨口道:“不過,挺適合你。”
季雨時:“……”
他知道部隊裡有人把鑽石鳥叫做女人槍,看來宋晴嵐和那群直男癌沒什麼區彆。
眾人拿完裝備後,段文打開了青鳥市地圖。
宋晴嵐在空中輕點,標記了任務點。
“第一次死亡波動位於青鳥市西區,經過天穹測算,範圍縮小至兩公裡。”宋晴嵐說,“我們距離目標任務點93公裡,預計一小時到達。湯其湯樂在這條街,夕水街布線,李純周明軒去另一側,也就是原素大道。段文……”
說到這裡,宋晴嵐頓了下,目光落在季雨時身上一掃而過,似乎在評判他到底應該怎麼分配。
“還有季顧問。”宋晴嵐繼續道,“你們兩人,暫時和我一起行動。”
話音剛落,樹林裡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紛亂而急促。
淩晨4點半,是誰會來這麼偏僻的樹林深處?
眾人同時靜音了。
負責控製的段文立刻通過手環,將發光的全息地圖關閉,原地佇立的七枚膠囊艙也在他的控製下進入了隱蔽狀態,完全隱形。
最後的光線消失,幽深的樹林再次陷入了黑暗與安靜中,針落可聞。
人眼逐漸適應了黑暗,在淩晨的熹微天光裡,他們勉強分辨出跑進樹林的,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大概是走錯路的。
危機解除,眾人像是在樹林掩護下的一群幽靈,無聲地等待闖入禁地的來者離開。
那流浪漢看到了他們。
黑漆漆的樹林裡突然出現一群神秘人影,尋常人應該嚇一跳才對,可流浪漢竟完全沒有吃驚,更沒有停住腳步。
與之相反,看到這群人影,他驟然發出興奮狂叫,加快速度直衝而來!
李純站在最外麵,剛吐了個昏天黑地人還有點虛。
麵對這種反常情況,他一怔,迅速反應過來,反手就把人摔在了地上。
“嗬!!嗬!!”流浪漢嘴裡發出怪異的嘶吼,霎時間重新撲來,“嗬!!”
“草!”李純一時沒料到對方還敢撲,隻好在對方撲過來的瞬間就地一滾!
站在李純身後的人正是季雨時。
沒了遮擋,季雨時隻覺得腥風一閃,剛聞到一股惡心至極的臭味,那流浪漢就已經張著大嘴直襲他的麵門!
“小心!!”
有人在背後猛地拉開了季雨時。
與此同時,“嘭”的一聲,流浪漢被踹出了三四米遠!
要是普通人挨了宋晴嵐這一踹,恐怕已經爬不起來了,但流浪漢口中“嗬嗬”作響,竟又站了起來!
這回他的目標換成了宋晴嵐。
麵對新一輪猛撲,宋晴嵐不慌不忙。黑暗中,他的身影像一頭遊刃有餘的矯健黑豹,隻是眨眼間就繞了後,一個利落的肘擊將人擊到在地,悄無聲息地把人徹底製服了。
也許是對付平民太過輕鬆,宋晴嵐連氣都沒喘,隻抬了抬下巴:“純兒,你新渣過的對象?”
李純:“……”
宋晴嵐悠然道:“不然你躲什麼?”
“噗。”
有隊友在笑。
李純羞愧,方才那一躲,他倒是躲開了,卻差點害到季雨時:“對不起啊季顧問。”
他今天倒是把季雨時徹底得罪了。
季雨時回答得很官方:“多虧了宋隊,我沒事。”
眾人:“……”哪裡怪怪的。
李純乖乖從隊長手中接手“他的對象”,忍著臭味將人捆在樹上。
黑暗裡,那流浪漢被綁住後也還在瘋狂地嘶吼著,掙紮著,似乎喪失了理智。沙啞怪異的吼聲在寂靜的樹林裡回蕩,聽著不像人類,倒像某種低級恐怖片裡吃人的野獸。
宋晴嵐察覺了不對勁,言簡意賅:“手電。”
最先打開手電走過來的,是作為觀察員的季雨時。
他完全沒有受到剛才被襲擊的影響,甚至有點異於常人的冷靜,可他隻看了眼前的流浪漢一眼,就立刻彆開了視線。
斯文愛乾淨的季顧問這回是真的想吐了。
宋晴嵐看著他:“能忍嗎?不能忍換他們來。”
暗處,季雨時白皙的脖頸形成倔強的曲線,毫不掩飾自己的柔弱,能看得出來是在強撐:“我儘量。”
宋晴嵐道:“那你可千萬忍住了。”
他可不想這裡變成大型嘔吐現場。
一片漆黑中,手電的強光讓眾人都看清了流浪漢的模樣。
那是一張慘白的臉,皮膚表麵布滿暗青色-網狀血管,眼眶裡裝著一對灰白渾濁的眼球,它們失了焦,找不到一絲人性痕跡。更讓人心驚的是,流浪漢的口腔與衣物上滿是暗紅血跡,甚至還綴著一些細碎肉塊!
不僅是季雨時,隊友們也麵色各異。
那些肉塊帶著特征,隱約能看出人體組織。
李純求生欲極強,小聲地說:“我都和你們說了這裡的空氣很臭了。”
腥臭味,就是從這一身血汙裡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