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時通過通訊器裡撥打電話的記錄,分析出管理員死去不超過7個小時,這麼短的時間,屍體就出現了這樣的腐敗根本解釋不通。另外,管理員與流浪漢身上相同的特征也讓人生疑。
等季雨時播放了那段在通訊器裡找到的視頻,眾人都不寒而栗。
視頻裡的男人也出現了流浪漢與管理員身上的症狀——眼球灰白渾濁,皮膚慘白布滿青色血管,叫囂著想要撕咬自己的老婆。
“視頻拍攝時間是一個星期前。”
不同於眾人的表現出來的驚恐,季雨時的語氣很淡。
他表現得勇敢而成熟,就像剛才那個連瓶蓋都擰不開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是不是傳染病?!怎麼跟喪屍片差不多?!是我電影看多了?”
“如果真的是傳染病,那得有多少這樣的在外麵!”
“臥槽難怪這裡這麼古怪!”
“這都是一個星期前的視頻了,那女的說她逃不出去是什麼意思?宋隊,我們是不是來得晚了?”
似曾相識的話語在辦公室裡響起。
隊友們的討論中,季雨時隻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水,那股可怕的無力感才漸漸消失。
“我們這一次任務,被認定是‘有可能’的生化恐怖-襲擊,包括但不限於病毒、毒氣攻擊。天穹測算機製畢竟有限,任務時間坐標隻是按照人口出現大幅度死亡波動時來決定,從目前這一片區遇到的情況來看,不排除已經發生過襲擊的情況。但是,明天早上4點半,為什麼青鳥市西區會出現大幅度死亡波動,城市裡又是什麼情況,傳染有多廣,都需要我們去考證。”
宋晴嵐分析著。
“靠猜和腦補是沒有用的,不管怎麼樣,我們得去看看。考慮到城市裡情況不明,剛才的人員分配取消,改為集體行動。傳染途徑目前未可知,大家都戴上防毒麵罩,非必要時刻不得摘下,通過公共頻道進行交流。”
眾人:“是!”
周明軒分發完麵罩,眾人準備出發,宋晴嵐忽然頓住腳步。
仿佛商議好了什麼一樣,眾人都朝季雨時看了過來。
宋晴嵐開口:“季顧問——”
“我不會留下。”季雨時猛地打斷了他,“我是觀察員,我有義務幫助隊友完成任務。”
宋晴嵐微怔,很快,他便道:“我是想問你感覺好點了沒有。如果還是不舒服,我們可以等你十分鐘。”
“十分鐘”的寶貴施舍,眾人看上去都沒有異議。
“……”
季雨時捏緊了礦泉水瓶,神色稍有變幻:“不用了。”
說完,他第一個走出了公園管理處。
“季顧問怎麼了?”
段文回頭看了看季雨時,對方已經走在了隊伍中間,被防毒麵罩遮住了臉上表情。對方身姿挺拔,背脊挺得很直,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在管理處被腐屍嚇得魂不守舍的模樣。
私人頻道裡,宋晴嵐有些漫不經心:“你自己問問?”
段文“嗐”了一聲,說:“算了,萬一他讓我擰瓶蓋呢?”
宋晴嵐語氣微妙地變了:“所以?”
老虎頭上拔毛,段文不敢再開隊長的玩笑:“那,我還是會幫忙擰的嘛。”
宋晴嵐評價:“少說垃圾話。”
段文說:“其實我就是希望回去寫任務報告的時候可以友好一點,不要因為團隊不和諧拉低評級分數……”
段文還在絮絮叨叨,宋晴嵐卻忽然頓住了腳步,做了個握拳的手勢。
“等等。”
他的聲音在公共頻道響起。
所有人都朝前方看去。
荒蕪破敗、杳無人煙的城市道路上,出現了一群人。
正值夏末,清晨6點陽光穿過這片鋼筋水泥鑄就的森林,投射在焦黑色的柏油路麵上,形成一條金色光線。
那刺眼的光像一道分隔線,將人間與地獄分割。
那是一群感染者。
他們沒有發現悄然走在僻靜處的小隊,正專注地包圍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喉嚨裡發出興奮的“嗬嗬”聲,如同野獸一樣爭先恐後地進食。
皮肉、四肢及內臟,都被撕扯開來,狼吞虎咽中,駭人的咀嚼聲從相距不過七八米的地方清晰地傳入了小隊每個人的耳朵。
“啊!!!!”
尖叫乍起。
小隊後方,一個女人從建築裡衝出來,拔足狂奔,她身後跟著二三十個感染者,眼看就要將她追上。
這一聲尖叫驚擾了前方進食者。
小隊猶如夾心餅乾,眼睜睜看著前方的進食者扔下屍塊,迅猛地朝他們衝來!
“草!”
不知誰咒罵出聲,有人喊道:“救人!”
“砰砰砰”幾聲槍響,女人身後的三四個感染者倒地,與此同時,另一名隊友也開了火,將衝來的進食者擊斃。
槍聲回蕩在寂靜空曠的城市裡,如同一滴水濺入了滾燙的油鍋,“嘩啦啦——”霎時重新沸騰起來,無數感染者從陰影中湧了出來!
“走走走!!”
“快!”
槍聲震耳欲聾。
“宋隊?!”段文喊了一聲,“快走!”
宋晴嵐站在原地,身上散發出逼人的淩冽氣息。
待那女人衝向他麵前還有幾步之遙時,一道寒光閃過,女人猛地雙膝跪地,撲通一下子倒在了路上。
有隊友的掩護,宋晴嵐大步走過去,從女人的額頭上拔-出了他的軍刀。
鮮血撲簌簌流在女人圓睜的雙目上,灰白色的眼球短短幾秒內已經與追逐她的感染者如出一轍,她耳朵少了一塊,能看出來明顯的齒痕。
宋晴嵐插回軍刀,身後的季雨時正轉身一槍乾掉了一名撲向他後背的感染者。
人潮洶湧,猶如末日。
季雨時回頭朝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