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被慢慢摘下來, 羊角失去遮擋,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未眠這時候又有點後悔了,除了以前的夢境, 他每天早晨洗漱的時候才會短暫地取下帽子,前後不出半分鐘就會立刻戴。
即使在視線昏暗的環境內, 未眠依舊會感到不安, 幾乎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在想要反悔當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大概是被黑霧剛才的話給迷惑住, 才會同意摸角。
可是未眠一想到黑霧換了好幾個殼子,用不同的物模樣留在他身邊,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喜歡。
尤其是他自己變成的那隻黑貓,又輕又小的一隻, 任抱任摸,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滿足未眠想養寵物的願望。
不僅他好, 還會在意他喜歡什麼。
他像踩在潔白柔軟的雲端,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
未眠緊閉著眼,把臉埋在黑霧懷裡, 心裡默念這是在夢裡。
在夢裡他就不會這麼緊張。
當頭頂的羊角被輕輕觸碰時,未眠身體微顫。
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不適與難忍, 畢竟是在夢中經曆過許多次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既是陌的,也是熟悉的。
但這感覺比起夢裡強烈了數倍,他身體某個畸形醜陋的器官正在被溫柔地撫摸著,未眠羞恥發抖,又因此而體會到異樣的滿足與渴求,顫栗感從骨頭縫裡攀升。
未眠緊緊摟住黑霧往他懷裡縮, 直到呼吸不暢才抬起頭來,濕漉漉的眼神望著眼前的人。
帽子就放在一旁的草叢裡,他想讓黑霧鬆角,再戴帽子重新將自己隱藏起來。
未眠動了動唇,卻莫說不出抗拒的話來。
他攥著袖口的手一直在發顫,黑霧以為他不舒服或是害怕,力道加輕柔,湊過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睡吧。”
掌心的黑色羊角比最初見到時,往長了一小截,不是特彆明顯,未眠估計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在黑霧眼裡,這羊角未眠一樣,都十分討人喜歡,有一側靠近底的位置,卻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大概是曾經想用刀具割下來未果。
痕跡早已有一段時間,未眠最初進入樹林第一次摘下帽子,黑霧就曾見到過。
也許是彆人,也許是未眠自己。
未眠從喉嚨裡含糊應了一聲,聽著像在輕哼著撒嬌,捏在手裡的袖口還是沒有放鬆半分。
黑霧動作未頓,鬆手中的角,轉而緩緩撫順著未眠的背安撫他。
未眠夢裡夢外的不一致,黑霧早就知道了,隻要他沒有表示出拒絕或逃離的意思,他就可以保持無限的耐心。
然而他鬆了手,未眠心裡竟有些隱隱的失落。
他低頭掩飾情緒,靠在黑霧頸窩。
兩人躺在厚的草叢中,夜晚泥土裡的濕涼氣息往外滲,被溫暖的懷抱儘數擋住。
未眠沒有繼續戴帽子,他輕輕動了一下,羊角頂端蹭到了黑霧的側臉。
他立刻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悄悄往外挪,片刻後忍不住又貼來。
黑霧似乎沒有察覺,依舊輕撫著他的脊背,淡淡的吐息從方灑下來。
未眠像在做什麼壞事,臉比剛才還要紅,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提醒:“帽子……”
要是不戴帽子,他今晚可能就睡不著了。
黑霧這才把帽子拿過來,給他重新戴好。
不久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過,但的確有什麼不一樣了。
未眠的心跳終於平複,困意也再次湧,呼吸逐漸綿長。
—
第二天一早,未眠是被什麼動靜驚醒的。
他睜眼看見蜘蛛在附近快步走動,黑霧站在一側,望著遠處某個方。
未眠昨天睡太晚,此刻還很困,著哈欠站起來。
他正要蜘蛛在忙什麼,林間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是文越,他神色凝重,身後還跟著文雅三胞胎。
蜘蛛條件反射般要躲起來,扭頭看見黑霧未眠就在一旁,硬停住了。
它在可不怕了,而且文越昨天已經知道了它的身份,它是有主人的。
蜘蛛挺直脊背,邁著細長的八條腿來到未眠身邊。
麵五人的目光幾乎都在蜘蛛身,三胞胎眼神中明顯有防備,除此之外,他們的表情都不太好。
文越第一個口:“巢湧又來了。”
未眠瞬間清醒,慌忙看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