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信徒遠遠比不上巢湧的數量,未眠也是想和黑霧說說話,緩解一下他這一路上的沉悶。
黑霧對此十分受用,摟住未眠的腰:“好。”
黎先一言不發,按照未眠所說在前方不遠的廢墟旁停下。
快到中午了,他們也該停下來準備食物,至於黑霧……他怎麼可能會累。
副胃袋中的幾個人被守護獸放出來,他們隨身帶著食物,分給未眠和三隻怪物一些。
蜘蛛和枯枝蟲不吃葷食,去附近的灌木找了一些果子隨便填填肚子。
廢墟附近也有信徒,兩隻守護獸守在外圍,輕鬆殺死幾隻。
眾人休整過後再度上路,穿過前方一片狼藉的廢墟,黑霧突然抬眼。
霧氣剛剛吐出一隻信徒屍體,他定定地望向遠處,飄散在半空中的霧氣微微凝固。
守護獸敏銳察覺出霧氣的變化,有些懼怕地“嗚”一聲。
“那邊,”黑霧伸手指向視線遠處,“有巢的氣息。”
混合著海水的腥臭味,即使隻有那麼一絲,他也能準確捕捉到。
未眠緊張道:“會不會還有彆的怪物?”
隻是信徒的話,似乎不足為懼。
黎先拍了拍守護獸的後頸:“過去看看。”
黑霧所指的方向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橫在廢墟與城市遺址之間,越往那邊走,未眠聽見幾聲信徒的嘶吼,空氣裡彌漫的血腥味也更加濃重。
這動靜不太正常,黎先對此更有經驗,他麵色一凜:“那邊有情況。”
他拍了拍守護獸的後頸:“過去看看。”
守護獸加快步伐,穿過落葉滿地的樹林,果然看見有幾個人影倒在地上。
有陌生氣息靠近,信徒停下撕咬的動作,警惕地抬頭。
不等它們有所反應,憑空出現的霧氣壓向信徒。
有黑霧解決這些信徒,黎先趕緊從守護獸的背上跳下來,查看地上幾人的情況。
片刻後他站起身來,對著未眠和黑霧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來晚了一步,這幾個人都已經沒了氣息。
霧氣吐出信徒屍體,四周的血腥味更濃。
未眠蒼白著臉偏過頭,不想看眼前的景象。
地上的幾人遭受信徒攻擊,死狀都有些慘,甚至有幾處被折斷的骨骼外露著。
黎先閉了閉眼,在幾具屍體中翻找,從他們的脖子上找到身份牌。
“是南方的一個基地,”黎先用樹葉裹住染血的身份牌,眉頭緊皺,“他們怎麼會到這邊來?”
地上還有幾個損壞的背包,裡麵是空的,幾乎沒有裝什麼東西。
黎先麵色更加凝重,如果這些新人類是出來尋找物資的,那麼情況多半比想象中的還要糟,信徒出現的時間也許比他們知道的更早一些。
黎先將身份牌收好,坐上守護獸的後背重新出發。
守護獸越過廢墟,離幾個新人類和信徒的屍體越來越遠。
未眠抬起一雙眼睛,望著四周不斷向後掠過的景色:“巢的氣息還在這裡嗎?”
“消失了,”黑霧不知在想什麼,漆黑的眼眸微沉,“有點奇怪。”
黎先聽見兩人的對話,忍不住追問:“附近可還有異常?”
信徒都已經死了,四周十分安靜。
稀薄的霧氣飄蕩在半空,被黑霧一點一點地收了回來,他回答道:“沒有。”
正因為沒有異常,他才覺得奇怪。
在此之前他們碰見的所有信徒,包括曾經巢湧時的那些,身上都不會帶有巢的氣息。
它們隻是低等的信徒而已,數量多且如同野獸,不配讓巢多看一眼。
剛才他發現巢的氣息,幾乎要以為巢的真身出現在了這裡,或者它附身於某隻信徒身上。
然而那幾隻信徒死後,巢的氣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
兩隻守護獸繼續前進,直到天色暗下來。
“距離最近的一個基地,明早出發,中午之前就能到,”黎先手裡拿著地圖,指向用筆標記過的地方,“我們夜裡就在此處休息吧。”
晚上不適合繼續趕路,兩隻守護獸輪換著守夜,也不會讓它們太過疲憊。
黑霧沒有意見,未眠同樣需要休息,任何對未眠有利的事他都不會拒絕。
黎先出來之前做了在外過夜的準備,守護獸的副胃袋中還裝著簡易帳篷,是基地裡的人手工縫製的。
簡單解決了晚飯,未眠和黑霧同睡一個帳篷,物資有限,裡麵隻有一張薄薄的墊子,更沒有枕頭。
蜘蛛習慣性地去附近找來柔軟的樹葉和乾草鋪在墊子上,讓未眠睡得更好一些,隨後和小女孩還有枯枝蟲一同鑽進繭裡。
未眠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睡在野外,剛躺下時還有些不習慣。
他窩在黑霧懷裡,過了許久才慢慢湧上困意。
迷迷糊糊之間,未眠感覺到身邊的黑霧坐了起來。
他這兩天因為各種事情,本就有些心神不寧,熟悉的體溫突然消失,他一下子被驚醒,睜開眼卻隻能看見一片漆黑,黑霧不知去向。
未眠頓時慌了,他伸手碰到一些濕涼的霧氣,出聲喊道:“阿藤?”
話音剛落,一雙手將他摟了過來。
黑霧將他抱緊,聲音如墜冰窖:“它在這裡。”
未眠沒有聽懂:“什麼?”
空氣裡安靜了一瞬,未眠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鼻間嗅到一點淡淡的鹹味。
黑霧頓了頓,啟唇道:“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