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模樣,相貌英俊,沉默寡言。他的夫人辛夫人看上去比他還大一點,模樣雖然普通,但看上去溫柔謙和。玉玦今年十六七歲的模樣,極肖其父,是個長身玉立的英俊少年。
一家人廝見完畢,各自坐了下來。
房裡除了太夫人外,都是沉默寡言之人,一時無言各自飲茶,屋子裡氣氛有些壓抑。
太夫人看看自己出身高貴的兒媳馮夫人,再看看玉清丫頭出身的夫人辛夫人,心裡的愜意難以壓抑非要宣泄出來氣氣人。她望著玉清道:“玉清,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兄弟封侯了,你卻還沒有職位?”
玉成秀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給母親使了個眼色。
玉清卻淡然道:“因為玉清功勞淺薄,於國於家無望。”
蔣太夫人本來是想諷刺玉清妻室出身低賤的,沒想到先被他用話堵住了,頓時一股氣堵在了那裡,正要再接再厲繼續諷刺,就聽玉成秀說道:“母親,吉時已到,兄長和我該拜祭父親了!”
太夫人這才住口,氣咻咻道:“去吧!去吧!”
玉清和玉成秀幾乎同時離座,並肩而行,玉玦、玉珂和玉琳跟在後麵。
五人一起去了玉家的祠堂。
起居室裡隻餘下太夫人、馮夫人和辛夫人。
侍候的丫鬟媽媽們知道這是每年都要鬨一場的時刻,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妄動一下,生怕惹了無妄之災。
太夫人瞪著下麵坐著的辛夫人,似乎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馮夫人坐山觀虎鬥,捧著一杯茶低頭不語。
辛夫人被太夫人羞辱過太多次了,早已經麻木了。她牢牢記得臨出發丈夫的交代——“太夫人無論說什麼,你都不要理會,她就占了個嫡母的名分,咱們三口過自己的日子,她管不著”。
她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那裡,微笑不語,
太夫人開足火力攻擊辛夫人道:“都是因為你這賤婢出身的女人,玉清才多年來未曾升遷,一直做這勞什子西北總督!你怎麼還能心安理得地享福?”
辛夫人知道自從二弟玉成秀封侯之後,太夫人沒了拘束,非常的肆無忌憚,惡心人也不講究策略了,瘋狗一般亂咬。
她看了太夫人一眼,然後慢吞吞起身,行了個禮道:“相公少年得意,不到而立之年,已經官居一品位極人臣,如今原該潛心為陛下分憂,妾身忝居一品誥命,唯有竭儘全力侍奉相公,何談享福?”
太夫人一噎,她的兒子雖然身為侯爵,可她自己的亡夫最高隻做到了從五品,比起辛夫人,在輔助丈夫方麵她是沒什麼炫耀的。
太夫人自己說不過,一眼看見馮夫人淡然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瞪了馮夫人一眼,繼續辱罵辛夫人:“成秀房裡姬妾成群,你弟妹可是夠賢惠,我聽說玉清房裡至今沒有放人,你如何這等妒忌?”
辛夫人仿佛沒有聽到,默然無語。
馮夫人躺倒中箭,隻得轉移話題道:“太夫人,媳婦方才好像看到李媽媽和黃媽媽候在外麵。”
太夫人想起了自己吩咐李婆子的事情,馬上吩咐大丫鬟如朱:“叫李婆子黃婆子進來!”
李媽媽黃媽媽進來之後,行禮後稟道:“回太夫人,奴婢見過世子房裡的那個丫頭了!”
太夫人坐直了身子:“如何?”
李媽媽黃媽媽互相看了一眼,李媽媽上前一步道:“長相俏麗,舉止溫柔,隻是小門小戶出身,禮節上有些欠妥當。”
太夫人瞟了同是小門小戶出身的辛夫人一眼,道:“小門小戶出身上不了大場麵,也就隻能做個房裡人了,一輩子彆想出頭!”
辛夫人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太夫人這才道:“把那丫頭叫過來讓我看看吧!”
李媽媽剛答應了一聲,太夫人又加了一句:“讓如朱和如翠帶個小丫頭去!”
隻見靜立在太夫人身後的兩個姿容出眾的大丫頭走了過來,行了個禮,然後出去了。
馮夫人知道如朱和如翠是太夫人幫玉珂選的通房,覺得萬事都在自己算計之中,心裡終於暢快了一點。
昨夜,玉成秀雖然回府了,可是卻歇在了書房裡。想到書房裡侍候的那倆丫鬟,馮夫人侯夫人禮服寬袖下的兩手又握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