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話,但是每個聽的側重點都不同,做出的反應就不同TXT下載。
玉成秀聽到的是“世子打死”,重點“世子”和“打死”這兩個詞語上。
馮夫聽到的也是“世子打死”,但是她先聽到的是“打死”,然後意識到是“世子”“打死”“”了。
蔣太夫聽到的就隻是“老太太,死了”。
玉成秀望子成龍,兒子被皇帝賞識,前途光明,他自然開心,也是逢敬必喝,也有些喝多了,隻是他多年為官,久經酒場考驗,雖然有些微醺,但事關愛子,所以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馬上站了起來,厲聲喝道:“這等喧嘩擾主的奴才還不拖出去!”
外麵候著的清遠侯親隨立刻衝了上去。
四個親隨迅疾截住了呼叫著跑過來的婆子,一指揮,兩上前拖住了婆子的兩臂,一眼疾手快往婆子嘴裡塞了什麼東西,婆子嗚嗚咽咽掙紮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四動作連貫一氣嗬成,很快拖著婆子消失了。
馮夫雖然也飲了幾杯酒,卻酒意不濃,她正看著丫鬟給兒子玉琳端上醒酒湯,就聽到了婆子聲嘶力竭的呼號聲。她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自己可以利用的大好機會,略一思索,馬上站了起來,可是已經為時已晚,那婆子已經被玉成秀的拖走了。她隻得轉身看向蔣太夫,施了個禮道:“老祖宗,這老奴喧嘩擾主,必有隱情,這些家務事就交給媳婦處理吧!”
玉成秀聞言,無聲冷笑,一臉的清正嚴明:“母親,如此刁奴,打死也罷!”
蔣太夫反應比兒子兒媳都慢了半拍,等她明白過來,兒子兒媳已經對上了。
她看看兒子玉成秀,再看看馮夫,最後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事情似乎重大,一起過去看看吧!”
玉成秀與馮夫一左一右,攙扶著蔣太夫出了正院。
馮夫不願自己的親兒子玉琳看到血淋淋的場麵做惡夢,吩咐自己的陪房楊媽媽帶著玉琳先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此時已經過了亥時了,早已是深夜,不過因為家有喜事,所以清遠侯府的各條要道都沿路兩側掛著帶著清遠侯府標誌的燈籠,因此蔣太夫三眾的簇擁下來到正院外,一眼就看到正院對麵的梧桐樹樹杈上掛著三個,雖然被打得鬢亂釵散,但依然能夠看清楚是李媽媽、韓媽媽和如青。
她們三雙手被捆綁了起來,用繩子高高吊了一根梧桐樹杈上,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
而梧桐樹下,玉珂大馬金刀坐一個大椅上,十數個玉珂的親兵提著燈籠拿著武器環繞著玉珂,另有三個身穿甲胄的親兵拿著鞭子正鞭打被掛樹上的李媽媽三。
玉珂的臉黑裡透紅,眼睛眯著,一臉不好惹的樣子,他瞪著樹上被掛的,倒是沒有說話,他的小廝下雨站他身旁,趾高氣揚地嚷嚷著:“敢衝撞主子,給好好打!”
這時候玉成秀等已經趕了過來,蔣太夫眯著眼睛一看,一時倒沒看出來掛樹上挨打的是誰。
馮夫悄聲道:“咦,這不是老祖宗身邊的李媽媽、韓媽媽嗎?還有如青?”
玉成秀聞言,厲眼微眯,瞟了馮夫一眼。
馮夫移開了眼睛,不去看他。
蔣太夫這時候明白了,原來被打的全是自己的,覺得麵子上很不好看,想了想,大怒,用力甩開了玉成秀和馮夫,大喊道:“還不給住手!”
行刑的三個士兵全是玉珂的親兵,平時隻聽玉珂一個的調度,因此依舊用力甩著鞭子往李媽媽等身上招呼著TXT下載。
李媽媽三嘴裡被塞住了,也叫不出聲,隻能竭力掙紮著。李媽媽和韓媽媽還好,唯有那如青,雖然是丫鬟,可是因為蔣太夫寵愛,一向比那小戶家的小姐還尊貴,平生第一次受這奇恥大辱,早已氣暈了過去。
玉珂看見祖母、父親和繼母過來了,依舊裝作沒看見,搖搖晃晃站起來,一幅醉醺醺的樣子,從一個親兵手裡奪過鞭子,“刷刷刷”甩了三鞭。
玉成秀皺著眉頭看著玉珂。
他清楚玉珂雖然很少喝酒,但是他的酒量素來不小;也明白玉珂謹慎的性格——他若單單隻是泄憤,大可悄悄地來,這樣明目張膽地太夫的正院門口施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他對於玉珂的寵愛一向是無條件的,也就是俗語所說的護短,因此立時打定了主意:一切都配合玉珂!
打定主意後,玉成秀沉聲道:“玉珂!”
玉珂拿著鞭子的手垂了下來,慢慢轉過身子。轉身過程中,高挑的身子搖搖晃晃,似乎醉得很厲害。
他滿臉通紅,一向清明的眸子帶著血絲,踉踉蹌蹌走上前,向蔣太夫等行了個禮:“玉珂……見過……老祖宗……”
玉珂的眼睛眯著,轉向玉成秀和馮夫,忽然微笑:“見過……爹……夫……”
他原本暴虐的神情因為這抹笑,顯出了幾分稚嫩。
蔣太夫非常憤慨,正要開口,卻被兒子玉成秀截住了。
玉成秀看著玉珂,一臉的不讚同:“這孩子,怎麼如此淘氣?喝醉了就該回去睡覺,發什麼酒瘋呢?”
他瞪了玉珂身邊的親隨下雨和天晴一眼。
下雨和天晴看了玉珂一眼,下雨上前行了個禮道:“稟報侯爺,事情是這樣的!”
馮夫聽到玉成秀話裡的“淘氣”兩個字,就知道玉成秀要把這件事蓋下去了。她悄悄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示意蔣太夫看被吊樹杈上的如青三。
蔣太夫果真把注意力從下雨那裡轉了過來,喝問道:“玉珂,到底怎麼回事?”
玉珂一幅沉醉的樣子,大著舌頭道:“老祖宗……讓他講……”
他的手指歪歪斜斜指著下雨。
剛才被截住話語的下雨咳嗽了一聲,昂首挺胸繼續講述:“世子醉了,就想著去侯爺的外書房歇一宿,奴才剛剛侍奉世子侯爺的外書房躺下,去外麵給世子要醒酒湯,就聽到侯爺的外書房傳來世子的一聲怒吼,奴才忙衝了過去,就見到這賤婢——”他的手指向被吊著的衣裳不整的如青,“就見這賤婢坦胸露乳從侯爺的外書房衝了出來!”
下雨說話聲音很大,吐字清晰,而且抑揚頓挫,他這段話中,重音分彆“侯爺”“外書房”“世子”“怒吼”“袒胸露乳”這些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