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蘋腳步不停,直往外走。
白菜隻好拿了件紫貂披風追了出去,披了孟蘋身上。
孟煜隨著那個叫茄子的丫鬟走了進去。
他剛走到院子中間,就見姐姐快步走了出來,身上胡亂披著一件紫貂披風。
孟蘋看到弟弟,止住了腳步,叫道:“孟煜!”
孟煜大步走到姐姐身前,這才發現自己比姐姐高了大半頭了,不由笑了:“姐姐,個子一點都沒長!”
孟蘋眼睛濕潤,他背上拍了一下:“傻孩子!都快十八了怎麼還會長!”
姐弟倆攜手進了起居室。
十一月的天氣,外麵滴水成冰,起居室裡卻溫暖如春,裡麵養著一盆反季節開放的梔子花,月白色的花瓣散發著幽幽清香。
孟蘋一邊拉著孟煜的手坐著,一邊命白菜和如翠沏茶拿點心擺水果:“……孟煜愛吃麵麵的那種大蘋果,還有香瓜,香梨……”
孟煜是個看著粗實際上心很細的,他同姐姐一起坐羅漢床上,也不怎麼說話,隻是細細打量著姐姐。
幾個月沒見,姐姐仿佛豐腴了一些,臉上的肌膚晶瑩白皙,仿佛帶著一層瑩光,氣色好極了,手也軟軟的肥肥的,又白又嫩,一看就是沒怎麼做活……
他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笑眯眯地聽姐姐說話。
孟蘋握著弟弟的手撫摸著,嘴裡嘮叨著:“沛州苦不苦?累不累?吃得怎麼樣?長官厲害不厲害?要不要調到黑水城這邊……”
說著說著,她摸了摸孟煜的手心:“手心這麼粗糙,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孟煜這才正色對孟蘋說:“姐,沛州很好,舒長官和邢軍師對都很照顧,一直把帶身邊,教會了不少東西,放心吧!”
孟蘋怔怔地看著孟煜,鼻子酸酸的,眼淚很快流了出來:“可才滿十四歲……”
孟煜不由笑了:“姐姐,玉將軍不才十六歲?”
“他?”孟蘋一撇嘴,“他都快十七歲了,再說了,他不是正常!”
玉珂的軍事會議開的時間並不長,他讓這些將領們去了城西大營,準備下午西大營繼續開會,順便晚上聚餐,自己進去看孟蘋了。
他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孟蘋說自己“不是正常”,看到孟蘋握著孟煜的手摸啊摸,心裡早就酸溜溜了,沉著臉走了進去。
孟煜一見玉珂進來,忙把手從姐姐手裡掙了出來,起身給玉珂見禮:“標下見過將軍!”
玉珂沉著臉點了點頭,正擺著譜兒,一眼就瞄到孟蘋神情不善,他馬上和顏悅色起來:“自家,坐吧!”
用過午飯之後,孟蘋把孟煜安頓了內院玉珂的內書房裡歇了,這才進了臥室。
三個坐一起用午飯的時候,孟蘋老給孟煜夾菜,從沒給玉珂夾一下,這讓玉珂很不痛快,正歪床上拿著孟蘋放床頭的話本裝模作樣看呢!
孟蘋進了臥室,從櫃子裡拿出自己親手給孟煜做的棉襖棉褲和中衣褻褲之類的衣物,整理了一下,準備包好讓孟煜帶走。
玉珂的眼睛就瞄到了,妒火中燒,忍了再忍忍無可忍,終於道:“感情給做了那件夾袍,是為了給孟煜練手啊!”
孟蘋瞟了他一眼,故意道:“就是啊!的活兒不是沒法見嗎,不拿試拿誰試?”
玉珂一想她說的“的活兒不是沒法見嗎,不拿試拿誰試”,大蘋果這是把自己當做內,就連她弟弟也是外啊!
他瞬間被治愈了,柔情滿懷地望著孟蘋:“蘋果,好不容易回來陪睡午覺,還不來陪?!”
孟蘋整理好包袱,這才走了過來,不懷好意地站床邊望著玉珂。
玉珂剛覺得她的神情不對,孟蘋就撲了上來,把雙手□他腋窩裡咯吱起來,還眼疾嘴快地含住了他的耳垂亂舔亂吸。
孟蘋胡亂動了幾下,玉珂就狂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蘋……蘋果,饒……饒命……”
兩笑鬨成一團。
第二天上午,孟蘋帶著孟煜去祭拜父親的墳墓,玉珂也跟著去了。
看著孟蘋姐弟墓前無聲流淚,玉珂心裡也怪不好受。他想:孟季周到底是不是蘋果的生父呢?如果不是的話,蘋果知道了會不會傷心?如果南安王趙梓真的是蘋果的生父,蘋果知道了會不會寧願不知道……
他還記得孟蘋和孟煜的父親孟季周,不過那時候都叫他孟三。
那真是一個好。
玉珂還記得除夕之夜他正躲樹洞裡瑟縮著,蘋果夾著一個大棉襖端著一碗帶湯餃子過來了。
他吃餃子的時候,孟蘋告訴他:“這棉襖是爹爹的,足夠大,晚上睡覺的時候裹身上!”
玉珂默然一會兒,才道:“爹知道了怎麼辦?”
“那爹就會裝作沒看到!”孟蘋笑,“剛才出來的時候,爹就知道是給端的餃子,還交代了一聲‘帶點湯吃了暖和’。”
玉珂走上前去,和孟蘋孟煜一起,給孟季周磕頭上香。他望著孟季周的墓碑,心裡悄悄禱告道:“嶽父大,會好好照顧蘋果的,放心吧!小舅子孟煜,也會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