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位往後就是她的主子。也沒得好隱瞞的,張口便把她知道的都說了。
夏暁專心地聽著,若有所思。
原來那位‘爺’,果然是個已婚的。不過呢,跟家裡妻子的感情不睦。為什麼不睦不知道,但似乎是女主子的原因。所以尋常一個月裡,男主子有十多天都是要出來小住的。
而這院子是那位的私產,清靜無人打擾,他最常住這兒。
至於方才的薑嬤嬤,則是這兒的掌事。
據說是那位‘爺’的奶嬤嬤,在主子麵前很有幾分臉麵。現如今是年歲大了,家裡也沒甚親人,就送來這兒榮養。
薑嬤嬤說的話,在這小院裡十分有威懾力。
夏暁在娛樂圈混了多年,畫外音哪裡聽不出來。抬頭瞄了瞄綠蕊一臉嚴肅的神情,她領了綠蕊的好意。以後會多用點心,跟薑嬤嬤打好關係。
雖說這裡隻是小院,準備膳食卻也十分講究。
一桌子精細,夏暁真正用完膳都酉時一刻了。
下人們收了餐盤,薑嬤嬤見碗盤空了大半,看著坐在椅子上就不動彈的夏暁,笑眯眯的。吃得多好啊!姑娘家就要養的好!
“姑娘若是撐了,叫綠蕊陪你出去消消食。院子裡的景兒是爺親自布置的,清幽雅致著呢。”
夏暁摸摸肚子,點了頭頭。
這些日子夏父夏母相繼病倒,夏花又被抓去了那等場所,她哪裡還有胃口吃喝。這不是林芳娘將她家裡人安頓妥帖了,心裡少了顧慮才開了胃口。一不小心,吃的有點多。
當然,這裡的飯菜好吃也是原因。
溜了食回來,薑嬤嬤就安排沐浴。
夏暁由著丫鬟們又搓又洗還熏香的,收拾妥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屋子裡的燕盞燈全都灌滿了燈油,案桌上還擺著燭盞,走廊上的燈籠也全都點上了,照的整棟小院兒燈火通明。薑嬤嬤望著燭火下眉目如畫的姑娘,滿意地領著下人們離開了。
連綠蕊也沒留下,隻剩夏暁一個人坐在床榻上等。
臨走之前,特特交代夏暁那位爺愛潔,行動間注意點兒,莫不懂事觸了他黴頭。
夏暁點頭應了。
等人都離開了,才無聊地起身去書櫥那邊看看。整整一麵牆的書,字體都差不多,字又沒有彩印,看的人頭昏眼花。
夏暁看了一會兒,放棄從上麵找閒書看。低頭去看書案上攤著的兩本書。隨手撿了其中一本拿起來,是本山川遊記。
說起來,夏暁來了這個世界兩年,出門的機會少之又少。又因為容貌異惹禍,彆說了解這個世界的律法民風了,她就是連京城的全貌都沒看全過。
想著總不會永遠縮在後院,夏暁對遊記起了興趣,坐下便翻看了起來。
隔窗的帷幔被夜風吹拂著上下輕微著,小屋裡除了搖擺不定的燭光,四周靜悄悄的。夏暁一不留神,看入了迷。
許久之後,直到門扉發出吱呀一聲響,她才猛然驚醒般抬起了頭。
半闔的門扉旁,立著一個身量修長高大的身影。
屋內火光輕輕搖曳著,隻見那人頭束著白玉冠,一身細滑的月牙白廣袖常服。袍子就袖口繡了點青竹紋樣並無多餘點綴,腰間束著玉帶,整個人如修竹般挺拔而安靜地浸沒在燭光裡,仿佛瑩瑩地發著光,越發地麵如冠玉。
夏暁看清他人之時,驚得失聲。
那一瞬,她腦子裡快速地閃過一句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夏暁這個上輩子混了一輩子娛樂圈的人,見過美男無數,卻第一次明白了古成語中,‘芝蘭玉樹’一詞的定義。
周斯年瞥了案桌邊的女人一眼,轉身輕輕將門闔上。袖子因他抬手而滑了下來,露出一隻猶如最好白玉雕刻的修長大手。
不等夏暁再細看,他邁開長腿,已然走到夏暁的跟前。
這人的影子完全籠罩在她身上,夏暁仰起臉,這才驚覺這人竟生得這般高碩。清雋俊逸的眉眼,皮膚白
皙細膩不見一點毛孔。高挺的鼻梁下,一張薄薄的唇。一舉一動,從容而優雅,都有種刻在骨子裡的清雅無雙。
夏暁有種天上掉餡餅的飄飄然:“爺?”
周斯年看她手上拿著他的遊記,眼裡快速閃過一絲不悅。
他不喜歡旁人碰他的東西。
夏暁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的美色給吸引了,根本沒注意到。此時,她正捏著書本絞儘腦汁地找話題,奈何第一次見麵,她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
半天憋出一句:“你要喝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