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倒吸一口涼氣,背脊崩了起來,吃驚地看向身下之人。
低頭對上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頭染著些許迷蒙之色,但更多的卻是無聲的挑釁。清淡的俊臉上快速閃過一絲諷刺。他垂下眼簾,狹長的眸子瞳色幽深,單手製住身下之人…
…
夏暁氣的要死,她雖是來當小蜜了,但他娘的她又沒簽賣身契!
腦子一熱,她齜著小銀牙就狠狠一口咬下去。
周斯年一滯,頓了頓,更是不留情麵!
…
她攀著周斯年的肩膀,感覺十分不好受。哆哆嗦嗦的,夏暁心裡憋著氣,抿嘴往後退。
直到後來,夏暁的氣全忘了。
一顫一顫的,她抖著胳膊環住周斯年的脖子。想著反正都到這個地步,再什麼好矯情的了。於是,心中小小唾棄了自己一下便放任自流了。
…
清涼的風穿過擺動的紗幔吹進屋內,並沒有送進來一絲清涼之意。昏黃的燈火因著清風也搖曳擺動著,窗外的蟲鳴聲叫囂個不停,遮掩不住內室男女纏綿的聲音。
許久之後,燈盞中燈芯發出劈啪一聲響,夜漸漸深了。
遮得嚴實的床帳中交纏的兩人,久久未歇。
薑嬤嬤站在門前,聽著屋內飄出來的不斷不停的叫人臉紅心跳的動靜,拎著的一顆心是放下了。世子爺這回不委
屈自己,比什麼都好。
她轉過身,眼裡明顯染上了喜色,笑眯眯地擺手叫送水的丫頭全退下吧。
屋內的響動直到三更天才叫了水,彼時,夏暁已經昏睡了過去。
周斯年撫了撫懷裡細滑的身子,狹長的眸子裡黑沉沉一片。半晌,他撿起榻上的一件外裳披上,兀自起身,往屏風後頭去了。
薑嬤嬤領著下人們進來,打眼就瞧見了他眉眼裡滿滿的饜足之色。再瞧著床上雷打不動的夏暁時,眼裡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四五年沒伺候過人的她,親自擰了帕子,輕手輕腳地給昏睡的夏暁擦洗了起來。
下人們手腳麻利,收拾好了周斯年人還在換洗室梳洗。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聽見不鹹不淡的水聲。
薑嬤嬤為夏暁攏好了衣裳,那邊又換了新床鋪,她扭頭瞧著睡得眼睛睜都不睜一下的夏暁,心裡有點犯了難。她是很清楚世子爺的習慣的。從小到大,他們世子爺慣是不會與人同寢。這夏姑娘第一回來,要不要叫醒了出去?
心裡琢磨了半天,屏風那邊的水聲停了。
薑嬤嬤當下定了心,甭管規矩不規矩,世子爺嘗了滋味興許改性了呢?
於是給綠蕊使了個眼色,兩人合力又將夏暁給抱回床上。然後一聲不吭的,領著丫頭們退出去。
周斯年轉出了屏風,屋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他習以為常,轉身去倒了杯茶水。一連灌了好幾杯,喉嚨裡的乾澀才緩解了許多。
酣暢淋漓之後,他現在身心舒暢。
抬眼瞧了眼夜色,快四更天,周斯年放下杯子,他準備
睡了。隻是人走到床邊,見他那新得的外室正蜷著腿縮在床裡頭,平整的眉心當下就蹙了起來。
周斯年有些不悅,薑嬤嬤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習慣。
狹長的眸子沉了沉,他靜靜地打量著夏暁這姑娘,此時她是臉朝著床外躺的。睡得熟了,濃長的眼睫跟著呼吸一顫一顫的。早前瞧著還略青澀的小臉因方才之事,眉眼像花般散了開,已染上了女人的嫵媚之色。
周斯年立在床邊看著,那點子不悅的情緒又染上了緋色。
如此,這姑娘此時還在他床上,周斯年自然明了薑嬤嬤的小心思。
事實上,周斯年確實有不與人同寢的習慣,但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忍受。自小見多了女人對父親投懷送抱,母親以淚洗麵,他一直在這方麵很注意。
沉默了半晌,周斯年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於是伸著胳
膊去推床裡頭死豬一樣的夏暁的肩膀。
誰知那睡糊塗了的姑娘眼皮子粘合得緊巴巴的,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被擾得煩了,就皺著眉小手一揮打開他的手。
身子一扭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周斯年垂眼看著,眉心皺得緊了。
想叫薑嬤嬤把人抬走。他斂下眉目,直起腰身準備去外頭叫人。隻是剛要收回放在夏暁肩膀上的手,就見夏暁又一個翻身過來,猛一把抓住了他。然後糊裡糊塗的,把他的胳膊往自己懷裡一拖,死死抱住了。
周斯年身子一僵,要出口的話噎住。
案桌上的蠟燭燒的久了,發出劈啪的細碎聲。
夜越來越深,廊上的悉悉索索的走動聲也停了,似乎下人們都去歇息了。周斯年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溫軟觸感,
身下剛歇下沒多久的物件隱隱有了點抬頭的意思。
捏了捏眉心,他想,罷了…
還有何好守著的?
動了動胳膊,被抱得太緊了沒抽出來。
周斯年修長的手指動了動,順從心意地撚上了手邊呼吸著的小臉。指腹下傳來溫熱軟滑的皮膚,他捏的得趣,索性放了矜持,有一搭沒一搭地慢慢地撚起夏暁的臉蛋肉玩。
周斯年坐在床邊捏人,眼裡暗沉沉的。
似乎想到什麼,他一直緊蹙著的眉頭鬆開,慢慢掛起了諷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