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登基五年,漠北的兵權早已握在手裡他依舊放不下心,總隔三差五拿漠北的事兒刺探定國公府。
周斯年嗤笑,堂堂一國之君,陰謀陽謀不見,總拿些後宅婦人手段惡心人,著實可笑!
細心疊好去往漠北的信件,又將要緊的事兒都處理了,周斯年才擱了筆,施施然去了偏廳。
方嬤嬤一見他過來,雙膝一軟就跪下來。
長公主不在,她也顧不得旁騖,張口就言長公主病了,懇求世子爺快快去看看。
周斯年端坐在上首,垂著眼簾不語。濃密的眼睫安靜地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到黑長的影子。他一邊呷著茶水,一邊儘力按耐住心裡湧起的淡淡焦灼感。
半晌,他忍不住站起身。
周斯年抿著唇,心中狠狠鄙夷自己,他對蕭媛就是做不
到徹底狠心!
然而,當踏進朝暉堂主屋,看到端坐在玫瑰椅上居高臨下輕蔑地注視他的長公主時,周斯年心中的自厭呼吸之間衝至頭頂。
她的眼神仿佛在說,看吧,本宮就知道會這樣!
“不是說病了?”周斯年深吸一口氣,清涼的嗓音涼如秋水。
方嬤嬤被他的眼神嚇得一縮,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
長公主倐地嗤笑出聲,她微微抬了抬手,直接將方嬤嬤揮退下。方嬤嬤見狀麵上一喜,極快地行了個禮,頭也不回就匆匆退下去。
主屋裡宮女們一時間除了方嬤嬤都在,長公主緩緩站起身,側著臉斜看著下首玉帶金冠的男人,話裡的俯視意味半點不見遮掩。
她說:“周斯年,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呀…定國公府的堂堂世子爺,跟一個嬤嬤發什麼神威?”
周斯年額頭上跳跳的,不願與她爭辯,隻兀自道:“…看來,是無事了。”
說罷,轉頭便要離去。
長公主卻不願放他,見他扭頭,她一甩廣繡宮裝裙擺,搖曳生姿地從主位上走下,行至周斯年跟前擋住:“軟禁本宮?斬斷漠北的消息?”
“嗬,周斯年,這麼多年了你知道你多可悲麼?”
豔麗的容貌此時亮的刺眼,眾目睽睽之下,半分顏麵都不給周斯年留下:“你以為這樣本宮就會看得上你?嗬!彆做夢了!即使思雅走了十年,即使你斬斷我們的聯係,他也依舊活在本宮心中!你跟他比,依舊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張揚的裙擺順著她極速的轉身劃出一到銳利的鋒芒,長
公主慢慢貼近他,狹長的鳳眸閃著不知是惡意還是得意的光。她貼著周斯年的耳側,輕輕吐出一句話:“所以,彆做無謂的事!彆妄想了,知道嗎?”
周斯年垂放在身子兩側的手,瞬間握緊了。
他盯著滿目暢快的長公主,麻木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半,呼呼地灌著冷風。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周斯年低下頭,素來泰然自若的表情有點蒼白。
淡粉的唇角彎了彎,他笑了下,嗓音依舊平穩又冷靜:“嗬~”
“來人!”
聽著通院的看守下人統聲應是,周斯年一揮廣袖,用了內力冷漠道,“看住了朝暉堂,若是再有人胡亂闖出,本世子唯你們是問!”
說罷,他大步踏離朝暉堂。
不管身後追著嬌聲不斷的紅椽,高大的男人走得飛快,眨眼睛就沒影兒。
他丟給侍墨一句,冷著臉直奔後院馬廄。
後院,抱著馬鞭打盹兒的小馬童被聲響驚醒,見世子爺過來,嚇了一跳,連滾帶爬過來行禮。
周斯年手一擺,飛身便騎上踏雲。
高大的白色駿馬仰頭斯斯嘶叫,四隻蹄子噠噠噠地亂走幾步。周斯年抓著韁繩,手下一拍,高大的駿馬越過半人高的馬廄門板,衝出後門。
侍劍等人追來,隻見一人一馬,直奔京城西邊而去。